林墨醒了。

不是在正殿的地板上,而是房间,略有些眼熟的天花板,身上盖着被褥。

他缓缓起身,环顾着四周,空无一人。

林墨长舒一口气,成了。

自己,通过了沐清璃的考验。

多亏了“爱”。

“爱”的魔法依旧那么灵。

它不仅能让林墨的明天充满希望,它也是逢凶化吉的良药或者是护身符,总能让林墨化险为夷。

邱月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因为爱,迟迟没有杀自己,留着自己十年,终于给自己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而沐清璃,因为爱,接纳了自己,如今躺在床铺上,不是正殿的地板上,睁眼没有沐清璃冷漠地看着自己,叫着自己起来继续修炼或者学习女子礼仪,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如其来的折磨,想来是因为赵秋白的那些话,让沐清璃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这么折磨自己,测试自己的忠诚度。

林墨不敢赌,如果自己真的跟了赵秋白,他不知道沐清璃会不会撕破脸。更不敢赌,这个宗门的其他人知道自己是男人的事实会是什么反应。

继续跟着沐清璃是最好的选择,也只有这个选择。

因为沐清璃需要自己,所以即便自己是男人,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赵秋白呢?会不会直接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他会说很多好话,但赵秋白会给自己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机会吗?

倘若这里是正常的宗门,沐清璃长得再好看,给自己再好的东西,林墨二话不说肯定跟着赵秋白跑路。

他又不是受虐狂。

可这里不是,这里是玄女宗,连宗门大阵都带着绞杀男人的宗门,其他人会不仇男?林墨是不信的,就算有,林墨也不敢赌。

而且,自己也需要沐清璃帮助自己提升实力。

赵秋白的到来,提醒了林墨。

这是修仙世界,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为什么赵秋白敢这么跟沐清璃说话?沐清璃好歹也是宗主,也有实力,但如果赵秋白实力不强,沐清璃会这般好说话?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甚至连赵秋白要带自己走,沐清璃都不敢吭声。

是两人关系好?林墨是不信的,归其根本原因,就是实力。

他想起了蓝星上看到的一句话——有剑不用和没剑可用,是两回事。

没有实力,在这个世界,自己迟早会被人抓回去。

也许是邱月,也许是其他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杨婆婆,更没那么多沐清璃需要自己。

所以,林墨在这一个月里,没有跟着赵秋白跑路,也没有背叛沐清璃,也绝不抱怨,为的只有一件事——得到沐清璃的信任,让沐清璃相信——自己没有逃跑的心!

这样的话,沐清璃就不会想杀死自己,也会确保自己不会死。只要不死,就还会有希望。

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折磨,只要不死,未来就还有希望。

就如同得到邱月信任一般,蛰伏起来,等到逃跑的机会来临。

静下心来,冷静地观察,等待着逃跑的机会。

哪怕再来个十年又何妨?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一个月的折磨里,林墨能感觉得到自己变强了。

随着功法的运转越发熟练,甚至已经到达了自行运转,无需操控的地步,此刻体内灵气充盈,最直观的就是感觉自己的力气好似大了很多。

就比如之前,自己一边读女子礼仪的书籍时,无聊的时候捡起碎石捏在手里玩,捏着捏着,便把石头捏成了粉末。

如今,随着充分的休息以后,林墨感觉自己甚至用力一捏,就能把石头捏成粉末。

只要继续跟着沐清璃修炼,林墨觉得自己会有更多的成长。

正想着,沐清璃的脚步声忽然从房门外传来,刚抬起头,房门便被推开,只见是沐清璃。

沐清璃依旧是冷冰冰的,她就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气息。那一双黄金瞳里看不见丝毫的情感,犹如深邃的寒潭,冰冷而又神秘,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想法。

难道……自己的那些话没有打动她?

奇怪了……难道这个“爱”魔法失灵了?

不过林墨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展现出来,如果没有效果,那就继续,直到沐清璃彻底相信自己为止。

“师父大人,您来了?抱歉,我好像昏过去了……没有挺过师父大人给我安排的修行……真是对不起……”林墨垂头丧气着,表现得十分懊悔。

“修行……?”沐清璃瞳孔微颤,悄悄地抿了抿嘴,但很快,她又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用冰冷掩盖一切。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疼。

“恩?难道……不是吗?”林墨抬起头来,脸上略显错愣。

“……没。你……表现得很好。”沐清璃冷着脸,却一路走近,甚至直接坐到了林墨的床榻边上。

又想吸我阳气?

不过,沐清璃却并没有扑上来,只是手指上的储物戒闪过一道光, 手里便多了两个林墨熟悉的东西。

红薯。

而且还是烤过的红薯。

沐清璃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烤红薯放在了床头,便像是逃跑似的,起身离开,直奔门口而去。

这让林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暗示吗?

以后不听我话,我就像是烤红薯一样烤了你?

你往后的人生就像是这两颗红薯,在我掌心逃也逃不掉?

还是——

怎么思考都很牵强,就在林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发现沐清璃站在门口踌躇着。当他们对上了视线,沐清璃却又把头扭向一边。

“呃……师父大人,您怎么了?”

这个情况让林墨心里有些毛毛的。该不会在想什么鬼点子在整我吧?

“……对,对不——”可沐清璃又摇了摇头,“吃了红薯,好好休息,两天后重新开始训练。”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急促的步伐越走越远。

如果自己的耳朵没听错的话……她是不是想给我道歉来着?

看着手中还留有余温的红薯,林墨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拨开表皮。

红薯的表皮在他的手指下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仿佛在诉说着它并不完美的烤制经历。

烤得不好,有些地方焦了,黑色的焦糊痕迹像是丑陋的伤疤,突兀地出现在红薯的表面。

而有些地方却生的,用手捏一捏,还能感觉到那生硬的质感,与周围烤过的部分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口咬下去,并不觉得好吃。

但他还是慢慢吃完了。

自己没有听错,沐清璃想说“对不起”,可却说不出口。

她的歉意就在这红薯里,半生不熟。

说起来,好久没有人跟自己说过对不起了。

邱月没说过。

邱家的仆人没跟自己说过。

杨婆婆也没说过。

只有玄女宗宗主沐清璃。

林墨挠了挠脑袋,只觉得开心,自己应该是通过沐清璃的测试了。距离逃跑成功又进一步。

可这开心却有些过头。

林墨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只是躺了下去,享受着久违的回笼觉。

人还是挺奇妙的,以前最讨厌躺在床上,但现在却喜欢躺在床上了。

先享受当下吧。

说不定,自己在玄女宗的日子,比邱家还要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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