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更早些。
本就是大雪呼呼的飘,加上寒风刺骨。
路上鲜少能见到行人。
却有悠悠的二胡声不绝于耳。
而这拉二胡之人,一袭白襦裙早没了往日的洁净。
边角沾染着些许污泥,裙裾似风中残破的蝴蝶。
几缕发丝粘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都冻的疆硬了。
凌乱垂落的发丝间,双眼蒙着褪色的素娟。
即使这样,也掩不住其绝美的容颜。
骨节分明的手指布满薄茧,单薄的肩膀微微佝偻。
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烛火,美的破碎,又在凄惶中透出一股倔强。
……
二胡声缓缓停止。
收起二胡,拿起坐垫。
一个人踏在雪中,向远处走去。
白新生,今年十七岁。
十几年前穿越到这里,成了个瞎子人。
别人穿越要么金光加身,睁开眼便是雕梁画栋的侯府嫡子,丫鬟捧着金丝绣鞋在榻前
要么是手握系统的天选之人,随便摸块石头都能鉴出稀世珍宝。
这轮到我就成了一个盲人,甚至是一个女人!
好在早先年和老头子学了些本事。
老头子姓白,十年前收留了她。
把她当亲孙女养了,白新生这个名字也是他起的。
酸涩漫上心头,想起老头子临终前攥着自己的手。
“要活,好好活。”
深吸一口气,重新将二胡挂上肩头。
晨光刺破云层,碎银般洒在学上。
街边的吆喝声渐起,少女感受了一番。
“雪停了。”
白新生不指望家财万贯,扬名立万什么的。
抱着破旧二胡,坐在街角。
多讨几个铜板换两个冷馒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白新生手里拿着根拐棍,慢慢悠悠的走着。
“咴,白瞎子。”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几个人来到了白新生身前半米的位置。
以刘麻子为首的三人挡在了白新生面前。
刘麻子三人尚未束发而冠,混迹于市井。
平时没什么事干,就喜欢挑事找乐子。
一个无亲无故,拉二胡乞讨的瞎子,自然成了他们的欺负对象。
白新生没理他们,转身就走。
旁边一小弟前一步伸脚,将白新生绊倒在地。
“哈哈哈哈!”
三人肆无忌惮的狂笑。
大意了。
街边摆摊的人全当做没看见,司空见惯。
这三个小霸王鲜少人敢惹。
白新生平静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刘麻子又把白新生的拐棍抢走,嘲讽道∶“追我来,瞎子。”
白新生依旧没理,自顾自的要往前走。
“喂,你这个怂蛋包。”
刘麻子雄壮的身躯挡在白新生面前,像一座小山一样。
白新生无奈用鼻腔叹了口气。
“你们几个再不走,巡街的要来了!”
喊话的是卖饽饽的张姑娘。
这条巷子出了名的美人,年轻漂亮身材又好。
饽饽生意不错,多半是有这张脸的加持。
刘麻子阴笑,“王姑娘,你可别吓我啊,我就逗逗她”
之后刘麻子三人又仔细调戏了一番张姑娘,这才悠悠的离开了。
白新生也正准备走。
“吃块馒头吧。”
张姑娘递过来一块热腾腾的馒头,还有几文钱。
“多谢,多谢。”
白新生悠悠致谢。
张姑娘笑了笑。
“路上滑,慢点走。”
白新生心里一暖。
虽看不见张姑娘模样,但相由心生。
“多谢。”
……
今天卖艺赚了七文钱,张姑娘给了三文钱。
在街边面馆买一碟咸菜,就着温乎儿的馒头。
又花十文钱不到一斤的烧酒,今天也是负收入啊。
白新生吃饱喝足后,也不着急走。
回去也是冻着,在这里老板也不会赶她。
人多了就走,不会给老板添麻烦。
偶尔也能给大家拉个曲,高兴高兴。
“老板,一碗面。”
来人是做饽饽生意的张姑娘的男人,赵四。
原先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最近不知怎么了,沾了点赌。
“手气真她娘的差!”赵四抱怨道。
有人劝道∶“赵四,你说你图什么,家里有产业,还有个漂亮媳妇。”
赵四哼笑了一声,“图个爽快。”
白新生叹息摇摇头。
“嘿 我说瞎子,你什么意思,好歹我还给过你赏钱呢。”
“尽早收手吧。”
说完,白新生自顾自的走了。
……
回到破屋,裹好破旧被子。
催动老头子教的可以暖身子的功夫。
不久,全身开始暖和起来。
冻僵的四肢恢复了温度。
多亏了这门功夫,白新生能平安度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