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为您泡茶。”
苍白的女仆微微一笑，随后将手中的细链绑在床头，扬长而去。
厚重木门的关闭声响起，房间中只剩下窗外雨水的哗哗声。
艾薇琳注视着缇娅的背影，注视着那道偏执、恶毒，却又无比温柔的存在逐渐远去。
直到门外走廊听不见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看上去，你的女仆真的很爱你。”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让艾薇琳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猛地回头，却发现一位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少女，正站在床前。
“莎莉”。
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面带俏皮的微笑——可艾薇琳明明记得，曾经的她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笑容——她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服饰，也就是白色花边衬衫和黑色筒裙。
但少女的双眸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她的记忆中，莎莉的双眸本应是暗淡的灰色，可如今却变成混沌的色彩。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就好像，仅以人类的语言，完全不足以表现出她双眸的特殊。
它们泛着七彩的虹光，深处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乍一眼看去如同灰色，但在时间与角度的变化下，又会变得不同。
“看上去，你很喜欢我的眼睛~”
那双诡异的眼瞳微微眯起，其中蕴藏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名为莎莉的少女将目光放在她的双眼上，准确地说，是蒙住双眼的黑布，
“怎么样，要不要送一个给你~”
还没等艾薇琳回答，少女便噗嗤一声笑出来。
“开玩笑的~”
“我可是很珍惜这双眼睛的，又怎么会舍得给别人呢~”
莎莉歪了歪头，话锋一转，
“何况，你自己的眼睛不是还好好的嘛~”
艾薇琳心头一惊。
怎么回事？她的眼睛不是被薇尔涅忒夺去了吗？
为什么面前的少女会说，它们还好好的？
思绪被打断。
“算了算了，我也不深究你们到底在玩什么东西~”
“要是不小心让泡泡算盘打空就不好了~”
莎莉又俏皮一笑，混沌的双眸中浮现出漆黑的色彩。
纤细的手指毫不在意地伸向艾薇琳的脸庞，但被下意识躲开。
“没意思~”少女埋怨的望着艾薇琳，但很快就换上俏皮的笑容，“我猜，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对不对~”
这是毫无疑问的。
少女的存在，让艾薇琳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之前的梦境——在那场惊悚的噩梦中，她被漆黑的液体吞噬，五感随之变得混乱。
一切都陷入“混沌”中，那种匪夷所思的失控感，她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但我可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哦~”
莎莉点着嘴唇，摆出一个可爱的姿势——在此之前，艾薇琳从没有想过，这张略有羞涩的脸颊，会显露出如此令人厌恶的气质。
“你到底是谁？又想做什么？”
艾薇琳沉声问道，虽然她知道面前的少女的概率不会回答，但她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嘿嘿~”少女想捏一捏艾薇琳的脸颊，却又被躲开，“既然你知道我不会回答，又何必询问呢~”
“不过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少女脸上摆出一个神秘的神色，然后刻意俯下身，像是要说悄悄话。
艾薇琳看懂了少女的意思，于是也把脸凑近了些。
耳边传来恶劣的笑声，随后她的脸被捏了捏，
“其实，我是莎莉哦~”
“......”
“哈哈哈哈哈~”
艾薇琳脸上露出吃了苍蝇般的表情，而少女则捧着肚子肆无忌惮地大笑。
但诡异的是，即使在这座时刻被缇娅监视的庄园中，即使她发出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一人发现异常。
无论是缇娅，还是薇尔涅忒。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
少女笑够后，终于转身回到床前，她的眼角优良滴液体，似乎是大笑时溢出的泪珠。
“叫我莎莉就好哦~反正你印象中的人类少女，从一开始就是我~”
少女双手交握于身前，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无助模样——但她的口中，却发出极其恶劣的愉悦声音。
“艾~薇~琳~大~小~姐~”
“......”
一时无言，艾薇琳注视着面前古灵精怪的存在，嘴角不断抽动。
真是见了鬼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经的自己应该见过面前的家伙才对。
她绝对不是人类——可相比于那种星空中疯狂而无法理解的存在，面前的少女却表现出独属于人类的恶劣与糟糕。
她到底是谁，又想做些什么？
“那我暂且还是叫你莎莉吧。”艾薇琳叹了口气，“那你这次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不可能只是来打个招呼。”
莎莉伸出手，晃了晃食指，“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哦，艾薇琳大小姐~”
“我不是专门来到庄园，而是一开始就在这里~”
艾薇琳神色微变，而少女的笑容更甚，
“你的那位女仆小姐，虽然她把身体渗透到庄园的每一处，但想抓住我是不可能的哦~”
混沌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嘲讽，莎莉特意把声音加大些许，“就像现在这样，哪怕我就在这里大声说话，她也不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会把这些告诉缇娅。”
“你可以试试~”
莎莉嘴角一勾，然后肆无忌惮地将手伸向少女的脸颊，艾薇琳想躲开，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肌肤渗透进她的身体。
五感变得模糊——视野、气味、触觉......一切感受都被混为一谈，丰富的世界仿佛被融化、混合，最终只留下混沌的灰。
她的听觉依旧正常，似乎是少女刻意为之，但身体无法使唤，她失去了除听觉以外的一切。
“好孩子，可不能什么都说哦~”
这是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
艾薇琳从没想过，从自己的口中会发出这样娇俏的声音。
少女似乎能掌控自己的语言......这是否意味着，她永远都无法将真相告诉缇娅？
庄园中，存在第五人的真相。
“你似乎很惊讶，但......呵呵~”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小腹传来轻微的瘙痒，可艾薇琳分明记得，自己的躯体早已被缇娅层层包裹，不露分毫。
轻微的灼烧感从小腹传来，随后便是大脑中混沌的欲望。
“陪我玩几个游戏吧~艾薇琳~”
“不......不要......”
这不是自己想说的话，而是少女自导自演的戏剧——恶劣的家伙。
“可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哦~”
少女娇俏地笑着，随后在耳边发出恶毒的轻语。
“你也不想让你的女仆，看到你这副堕落的样子吧~”
“艾薇琳大小姐~”
白发少女的粉舌被毫无反抗地捏出，混沌的印记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