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朴茨莱顿在中央政府的扶持下呈现出一片万物竞发的繁荣景象时,温普顿那边某种意义上也相当地生机勃勃。

不要忘了,那些被大家族给扫地出门的旁系子弟们可不是全都接受了伊莎贝拉的招揽,还有一大批认为“爱拼才会赢”的人选择了投靠到邦纳家族那边去,他们接受的入伙考验正是朝自己的家族下手。

不管这些人最后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由他们掀起的动荡都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温普顿的局势混乱,各大家族被自家不肖子孙搞得焦头烂额忙着处理家务事,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其他乱七八糟呢?

布鲁图斯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暗中篡夺了利兹家族的大半产业之后,这位邦纳家族的二号人物就发现与其去跟伊莎贝拉斗智斗勇,收拾这些色厉内荏眼高手低的商业家族才是低风险高回报的优质业务,邦纳家要面临的最大风险甚至都不是这些家族的反扑而是伊莎贝拉那边得到风声可能会打着中央政府的旗号进来分一杯羹。

对自身能力很有逼数的布鲁图斯可不想剥夺专属于黑暗贵公子的乐趣,故而他采取了一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来尽量降低伊莎贝拉对温普顿局势的关注度,比如明面上指派那些被赶出家族的弃子向自己的家族发动报复,暗地里派出自己的人手混进那些家族之中窃取权力。

这就不得不说到那些大家族驱赶旁支成员的理由——除了冠冕唐皇的避免继承权纠纷之外,更多是嫡系家族希望安插忠诚于自己的人手到那些过去曾经被旁系家族把持的关键位置上去,而这些充满个人利益精算的小心思显然不足以为外人道。

只是那些嫡系成员根本就想不到,他们心目中所谓的“忠诚下属”里很多都是邦纳家在老早之前就安排进去的探子。

遍数整个东大陆,背靠暗夜教会的邦纳家在安插渗透这方面的能力都是无人能敌的,自小便受过专业渗透训练的他们在过去是为了推翻格里芬尼亚王室的统治打入那些贵族家系的内部,现在贵族集团已经成为过去式,新王国政府的公务员考试选拔体系邦纳家并不适应,布鲁图斯也只好将这些人送来南方牛刀杀鸡。

早在旧王国政府尚在的南北合作时期邦纳家就派遣了大量潜伏人员来到南方投靠到那些商人家族麾下,并凭借着内战的东风在这些家族之中崭露头角,如今这些人已经初步在温普顿站稳了脚跟,唯一能够桎梏他们继续向上爬的因素就只剩下没有足够的位子腾出来。

现在好了,不管伊莎贝拉弄出这个新继承法案的背后有什么盘算都算是间接帮了邦纳家一个大忙,大批旁系家族子弟被净身出户意味着很多原本被他们把控的家族业务全部出缺,他们这些被嫡系家族看重的内鬼就这么顺滑地补上了人才缺口。

至于被扔出去当炮灰吸引大众注意力的旁系子弟们,如果做得好布鲁图斯倒是不介意给他们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但如果有谁指望邦纳家因为愧疚补偿他们的损失,那只能说这些人还是不了解邦纳家历来的行事作风。

那些新官上任的内鬼不拿他们当功绩刷了就算有良心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纸继承法案令温普顿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一方面伊莎贝拉在外面腾笼换鸟随时准备着用朴茨莱顿代替温普顿在白垩湾的统治地位,另一方面邦纳家派出的大量内鬼正在迅速控制这些商业家族的中间管理岗位将自以为得计的嫡系家族们权力架空,当这两个致命危机同时爆发时,就是温普顿传承上千年旧秩序的末日。

当然,目前它们还只是暗藏于水面之下的冰山,静候着那条不长眼的老船自己冲上来撞个头破血流,大众舆论更加关心的话题依旧是在东方持续延烧的战事。

——金山国•广信城——

“这消息属实?”收到探子从北方传来的紧急线报,比之最初与伊莎贝拉见面时成熟了太多的广信侯陆祁丰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笑容。

“回侯爷,这条消息我们已经通过多个渠道核查了数次,保管准确无误。”下属道。

“好,可算让我等到了!”得到确定答复的陆祁丰重重将手中的信纸拍在桌面上,“传我命令,限所有正在休整的部队三日之内归建集结,另外给沧澜方向发出信息,告诉洛殿下是时候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

“是!”同样兴奋不已的属下朗声回应。

“狗贼,我陆家的灭门之仇,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躲掉!”目送下属离去,陆祁丰的脸色陡然变得扭曲狰狞。

多亏了暗夜教会在东方搭建的信息传递网络,洛清流很快就收到了陆祁丰的传信。

“瘟疫已经蔓延到金山北部了么?这么说来我们沧澜迟早也会被瘟疫席卷啊。”仔细读过信上的内容,比起兴奋洛清流更多是担忧。

陆祁丰向金山王掀起反旗的理由以私仇居多,洛家虽然被金山王诬陷为杀害陆老侯爷的凶手但洛清流本人并不怎么仇视金山王,她对金山王的态度与其说是仇恨不如说是鄙视,堂堂一国之君只会搞这种上不来台面的小算计属实令人不齿。

所以比起陆祁丰迫不及待想要挥师北上拿金山王的脑袋祭奠自己死去的家人,刚刚当上沧澜共和国元首的洛清流更多在考虑瘟疫传入本国之后对国计民生造成的打击。她新官上任才没几个月,还没等烧完三把火就迎面撞上这种大陆级别的灾难属实是运气不佳。

但瘟疫这玩意儿的传播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洛清流能做的就只有在灾难到来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尽量降低灾难来袭时的损害,说句心里话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不怎么请愿在刚刚经历过内战的沧澜召集起青壮去金山国打仗。

可惜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得不为之事。

陆祁丰在沧澜内战中可是帮了洛清流不少的忙,且不说金山国的干涉军基本都是陆祁丰的军队在牵制,光是围攻湘阳时陆家军就出了大力气,这种时候毁约怕不是陆祁丰当场就得跟她反目成仇,于情于理洛清流都不想跟陆祁丰闹到那个地步。

思来想去,洛清流只能期望自己在国内提前布局的防疫工作能够顶得住瘟疫的冲击,可是想到沧澜国那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粮食自给率,让洛清流在维持战事的同时保持国内局势稳定她实在没底。

不管洛清流心里有多不情愿,她都得拉下脸面请伊莎A梦限时返场了。

“粮食进口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有出口粮食的这一天。”远在朴茨莱顿的伊莎贝拉收到信件之后当场就乐了。

别说伊莎贝拉小人得志,实在是创业初期的伊莎贝拉吃够了缺粮的苦头。老国王有底气三番五次蹬鼻子上脸就是因为约维克的粮道被王领给捏着,她花费大力气殖民奥特兰提打通前往阳光海岸的商路也都是为了给约维克寻找一片稳定的粮食供应地,如今曾经流下的血泪已经浇灌出丰盈的果实,总该让人家得意片刻吧?

当然小小地洋洋自得了一下之后,伊莎贝拉还是给洛清流开出一个十分公道的出口价格,趁火打劫不是不行但要区分时间和对象,苛待盟友从来都不是联合国际的行事作风,深受少校影响的伊莎贝拉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在得到伊莎贝拉保证会以平价向沧澜国输出流量稳定的粮食之后,松了口气的洛清流终于有底气动员部队北上支援陆祁丰解放金山国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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