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语今天胃口很好。
一盘早餐中,只剩下了几朵蔬菜。
潭墨给自己也切了一块,软滑可口,而且冰冰凉凉一点异味都没有。
那寒潭果然是好东西。
将来如果有机会能和那寒潭的看守仙子搞好关系,说不定自己也能在里面养点其他品种的鱼。
“怎么没有我的份?”
莺儿出来的时候,发现只有两个早餐盘子。
“趴下。”
潭墨瞧着她,缓缓开口。
“真是小气死你算了!诅咒你以后被姐姐骑在身上!”
她从菜篮子里抓了一把菜塞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儿,又根据那剩下一小段的冰鲑鱼,猜测出大概吃法。
虽然很难下嘴,但是她还是一口咬下去,美味地让她忍不住点头。
一手拿着一把蔬菜,另外一只手拿着鱼尾巴啃。
“本座去弄一下妆容,一会儿就启程。”
潭墨“嗯”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嗯”,就“嗯”了一个时辰出来。
这怎么说也是古代,化妆品本来就不齐全,怎么也能费这么长的时间?
苏离语房间的门虽然虚掩着,但是潭墨还是不太敢进去,也不敢去问。
虽然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但是他会觉得很焦躁。
就是那种,知道自己马上会有事情,那件事情还并不是自己想干的,所以这段时间里面也会烦得不行。
最明显的就是刚开始给洛凰当随从时,早起开始一天工作。
简直折磨。
后来才慢慢释然。
他在石凳上坐不住,绕着石桌来回走,脑袋里面反复研习着早起看过的《天璇功》。
经脉和内力运转先熟练于心,等到静下来的时候,再去实操。
来回踱步时,身后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终于好了吗?
他回身去看。
顷刻,他便愣在原地,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那不是慌乱、紧张或者害怕,只是看见如此美丽的女子,难免会有些震撼。
从瞳孔,印在他的脑海。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长裙。
红发挽成惊鸿髻,额间是一朵金箔花钿,像是燃烧的火。
可这火远不如她眼中的明艳。
似乎是瞧见潭墨愣神,她转过身来,边笑着边提着裙子,长裙上的牡丹花纹像水波潺潺。
潭墨眼见着她朝自己大大方方地走来,每走一步,那耳畔的赤金红宝坠子跟着一晃。
最怕坏女人打扮得温婉,因为那样就算明知道是在骗你,你也会情不自禁地答应。
苏离语现在就是这样的打扮。
“姐姐好美啊!”
莺儿直截了当地夸奖。
潭墨也想这么说。
“怎么样?”
她走到潭墨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红唇之间,隐隐看瞧见浅粉舌尖抵着洁白贝齿,“本座未来的郎君。”
这一句的杀伤力,如果让潭墨去评价。
那就是天境。
不论是说出这句话时候带着的香气,还是说这句话的人,亦或是说这句话的人的妆造。
在这一刻,都汇聚在这句话中。
这句话还是在为潭墨在说。
即便,眼前看见的所有,都与这句话的内容背道相驰。
但天境,就是这么有杀伤力!
他颤了一下,方才印在脑海中的美,此刻和眼前的苏离语反复刺激他的大脑。
“所见最美。”
潭墨输了,语言系统已经不受控制地说出心里话。
“哼。”
她故意地撅了一下嘴,眉眼丝毫不掩盖笑意,从瞳孔流到眼角。
然后她忽然收起笑容,准确来说是收起“纯真”的笑容,那副“危险”的笑容再次呈现出来。
“就是这种感觉就对了。”
她指点潭墨。
“一会儿去烟扬城里,就是要这样,才不会被看出问题,记住了吗!”
潭墨一时间有点无语。
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莺儿没有跟着去烟扬城,她被苏离语指派回了葬神谷,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而且也是昨天晚上她们商量好的。
潭墨一概不知。
只是这次别给他带回来什么奇奇怪怪的媚欢术这类东西就行。
似乎是有些生气,莺儿临走的时候,瞪着眼睛,故意威胁:“等姑奶奶回来,给你带点葬神谷的特、产!”
“我谢谢你。”
……
烟扬城并不远,潭墨和苏离语使着轻功,差不多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晨雾未散,烟扬城内已沸反盈天。
“玄铁剑胚!天清宗弟子代言,只要三钱银子——哎哟师父别打头!”
“西域来的醉芙蓉,抹一滴,郎君梦里都是你~”
“洛南水榭带回来的商品!便宜贱卖!”
潭墨听到“洛南水榭”,下意识往那边看了眼。
“假的。”
苏离语同时开口。
“我知道的。”
即使是假的,他也忍不住想看看那边都有什么东西。
苏离语没让他去,直接带他穿过门口的杂乱摊位,踏上真正的主城路。
虽然一样热闹,但是明显有秩序得多。
只是这秩序,在他们进入这些人眼中时,便乱了。
准确来说,是先静了下来,格外有秩序,又突然乱哄哄地交头接耳。
“是哪里来的天仙!”
“难道是天清宗上的仙子?”
“天清宗上的仙子我在画上见过一次,绝对不是!”
纷杂声中,苏离语一只手搭在潭墨肩膀上,另外一只秀手伸到潭墨额间,帮他轻轻拂掉不小心沾上的柳絮。
只有潭墨能看见她眼中的得意。
此举一出,接二连三的木棍折断声、饭碗摔碎声、磨牙声……每一种声音,潭墨听起来都知道是对自己的一点仇恨。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面子?”
“如果他们忍不住群殴我,面子能让我少挨打吗?”
“那你要面子,还是要挨打呢?”
“要面子啊。”
潭墨实话实说。
苏离语这等角色的女子为他做一些“小女人”的事情,这就是证明,他更厉害。
假的也不错啊。
他看向前方十里长街。
上次来烟扬城时,还是和洛凰一起来的。
他要离洛凰三尺远,穿着要朴素,不得抬头,不得多言,不得暴露身份,不得……
那种真的又如何呢?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揽过苏离语的腰,挺起胸膛站得更直些。
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不选择最有面子的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