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克蕾娅耸了耸肩，脸上表情略有些无奈。

“不知道？”

“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就没觉得对于我来说配拥有爱情。”

克蕾娅抿了抿唇，继续道：

“确实，我现在看到西罗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受，但我分不清这是感激和欣赏还是喜欢。”

“但好在，这也不重要不是吗？”

克蕾娅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向门口：

“我去看看我们俩的分享物。”

“这其实挺重要的。”

维罗妮卡低声道。

她可以肯定克蕾娅确实听到了，但公主殿下并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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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有些漫无目的地营地中转了几圈，脑子里还是乱轰轰的一片。

玛莉丝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见他心情不好也没有言语。

他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治疗受伤士兵的战地医院，正如他预料的一样，地上摆满了酒罐。

在军队里，酒的重要性和粮草相当，既能给伤口消毒又能缓解压力，恢复士气，御林铁卫自然也不例外。

西罗拿起一罐转身就走，一个负责治疗的铁卫下意识就想阻止，但在看到他的面容后也不再言语。

他找了棵树靠着坐下，刚提开陶罐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就铺面而来。

西罗不由咋舌，他其实喝酒很少，因为酒精是理智的大敌，而法师是最需要理智的。

他试探性的抱着罐子，对着嘴微微倾倒。

过多的酒水倾泻而出，一下呛住了西罗，他连忙放下罐子，咳嗽不停。

“主人，用这个吧。”

玛莉丝不知从哪掏出一套酒具，俯身放在了他面前。

西罗瞥了眼酒碗上那明显风格和人类迥异的花纹，微微昂了昂下巴：

“你也喝。”

“好的，主人。”

玛莉丝轻声答应着，抱起罐子将西罗面前的碗倒满，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西罗顺手接过，却并没有喝，举到空中，直到玛莉丝慌忙给自己也倒上，和他碰杯后，才凑到唇边抿了一大口。

辛辣的滋味瞬间席卷了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脸庞都变得有些扭曲。

玛莉丝却面色如常，甚至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西罗有些不服，再次举起碗和玛莉丝碰杯，又是一大口下去。

如此几碗酒下肚，西罗的头开始晕乎乎的摇摇晃晃，浑身涨的通红。

但他面前的玛莉丝却只是面颊上多了丝陀红，跪坐在那腰背挺得笔直。

西罗对自己刚才不自量力，想要跟魔王拼酒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长吐了一口气，感慨道：

“你们是不是心底特别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傻瓜？”

玛莉丝愣了愣神，忙道：

“主人您喝多了，这个世界上有谁配瞧不起您呢？”

“你不用骗我，不然为什么维罗妮卡会突然这样？之前法师塔的罗莎也是。”

西罗苦笑着：

“她们应该都是对我自我感觉良好的表现忍受到了极限，通过划清界限来提醒我吧。”

玛莉丝眨了眨眼，对这个陌生的名字莫名有些在意：

“罗莎？主人之前没提到过啊。”

“她啊。”

西罗自嘲似的哼了一声：

“我刚进入法师塔时候认识的一个女生，那段时间我们都刚进入法师塔，天天呆在一起，我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对我有好感，对她的言行就更加亲昵。”

“然后呢？”

玛莉丝急切道。

“然后？”

西罗又抿了口酒：

“然后她就突然表现得特别冷漠，跟现在维罗妮卡一样，再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温柔的女生对我温柔的同时对其他人也一样温柔，我却忘记了这一点。”

“忘记了无论是维罗妮卡还是罗莎，她们对我的温柔只是谎言，是我自己擅自期待了。”

他看着玛莉丝绝美的容颜，忽有所感。

她不也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才能忍受他的言行吗？

等到这场主人和奴隶的游戏结束后，他们之间关系只会更加惨烈吧。

西罗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见酒碗已空，抓着碗朝玛莉丝挥了挥，示意她继续倒酒。

玛莉丝并没有理会，而是深吸了几口气，眼神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几百年来，从来不会有人向魔王倾诉自己的内心，她自然也不知该怎么做。

玛莉丝只感到心中升起了阵阵怒火。

不过几个弱小的蝼蚁罢了，竟然也敢质疑她看上东西的价值？

那一刻，原本顺从拘谨的奴隶气质，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那属于王者的威严，那双如红宝石般的眼眸此刻仿佛点燃了火光，直直地注视着西罗。

西罗心头一紧，那是他久违的、甚至有些畏惧的目光。

怎么，难道她也忍不住要摊牌了？

西罗下意识伸出了手，随时准备施法。

“请您记住——”

玛莉丝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是在宣布一条不容质疑的铁律：

“您是魔族之王玛莉丝·伊索尔德的主人。”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气势更盛：

“被我认可的主人，不需要在意这世间其他任何人的态度，无论他是什么种族，什么地位。”

西罗愣住了。

他的内心，那堵对玛莉丝高筑的厚壁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

良久，西罗才后知后觉得慌忙扫视着四周，看有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好在，他选择的地方还算偏僻，并没有人能听到这的爆炸性发言。

西罗长舒一口气，玛莉丝此时又变回了那幅忠诚奴隶的样子，捧着罐子为他倒满了酒碗。

二人间很有默契的，都没在提到刚才的对话，只是时不时轻轻碰杯，各自饮下烈酒。

一直喝到他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血色的夕阳倾吐着最后的光芒之时，气喘吁吁的克蕾娅忽得出现在了他眼前。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克蕾娅抱怨着，毫不见外的坐在了他旁边。

“不知公主殿下找我有何贵干呢？”

西罗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