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秋默默清点了一下人数。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清点,因为算上她在内,这里一共就只有四个人。

欧梓芸,苏熙,夏因,还有雪秋自己。

虽然像常霂那种在学生会打杂的都回去了,可是她明明记得,学生会留下来的人其实不少。

至少不可能就她们四个,其中的夏因甚至还不属于学生会。

换而言之,如果夏因不来,这趟名义上是“实践实习”的活动就只有她们三人。

“话说今天卡卡居然不在,怎么,他不来陪女朋友吗?明明是去调查团那种乱糟糟的地方。”

夏因说这话时正把玩着手里的长刀刀柄,他今天也带上了那把黑色长刀,刀身漆黑,即便是在大白天也没有出现任何光泽。

“时间有冲突,他陪教授出去了,还有……”欧梓芸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把刀收起来,路上如果被其他人看见这把刀,你应该是不必再回学校了。”

夏因听到这话后倒也识趣地收起长刀,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想来也是,毕竟跟自家老爹一起出门遛弯儿可比给大小姐当保镖鞍前马后好多了,但陈教授平时都不怎么把他带在身边,怎么偏偏今天……”

“闭嘴。”欧梓芸冷冷地说。

雪秋看着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又看了看苏熙,不知如何是好。

把刀装进包里是为了不被别人看见,可为什么要担心被人看见呢?

她们要去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是人人都像他们一样,人人都有那什么『契律』之类的能力吗?

雪秋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感觉这里有些奇怪,或是某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她们现在正位于图书馆正西方向,却不是西门——眼前是看不到尽头的树林。

起初,雪秋下意识把那些由树与树构造的群体定义为“小树林”。

可她慢慢注意到,那些树似乎根本没有尽头,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路,等着她不听向前直到迷失在里面。

隐隐约约,雪秋甚至能听见奇怪的微弱噪音。

“别慌,要准备出发咯,就跟我们刚来的时候一样。”回过神来,夏因凑到她耳边贱兮兮地说。

下一秒,她便被他向前轻轻推了一下。

雪秋只觉得自己踉跄着穿过什么东西,眼前的树林景象不复存在,而是骤变成了一条昏暗的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医用酒精的味道。

她回了回头,背后也不再是来时的小道,而是两扇金属门,门的上方正用电子板显示着“抢救中”三个字。

这又是哪里?

她刚刚不还跟夏因他们在一块儿吗?

还没等雪秋继续想,那两扇铁门被无声地推开,里面走出的既不是鬼也并非恐怖游戏中的BOSS,而是夏因。

之后的十秒里,她又看到苏熙和欧梓芸从里面依次出来。

雪秋忽然明白了,刚才的违和感不是错觉。

她穿过的地方压根不是什么树林,而是像进校时那样,经过一层无形的“门”。

“你把它当空气就行,”夏因说,“没有碰撞体积但不能像下界传送门一样传来传去,不过它是单向的,而且……”

“你没有和她介绍过学校的各个出入口吗?”欧梓芸从二人面前走过,冷冷瞪了夏因一眼。

夏因好像确实说过,这所名为“灵学院”的学校一共有五个校门。

当时雪秋还没完全从晕车里缓过来,自然也顾不上思考这些。

雪秋跟在她们后面,一路穿过无人的走廊,走廊两边整齐摆放着两排铁质长椅,鼻腔中的酒精气息却逐渐消散。

她从刚才起就注意到,这里并不是上次那种便利店后台,这里更像是医院。

随着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她终于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挂号大厅人满为患,电子机械播报音混杂在鼎沸人声中,连带着几声咳嗽一起送到雪秋耳边。

这里果然是医院。

可为什么没人注意到她们?

夏因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势比了个“嘘”,示意她要安静,雪秋本来就不像他一样是个话痨,做的也只能是点点头。

直到离开医院后,夏因才终于松了口气,刚才憋着的话也终于一股脑儿全被丢了出来:

“会长阁下您可真会挑日子,一出来就碰到那么多人是怕我们撞不上吗?万一有小孩往我们那边跑怎么办?苏熙的契律能把我们的碰撞体积也消掉不成?”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门,早知道我就提前戴口罩装住院病人了,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传染,被传染了医药费会长阁下你报销不?”

“学校已经给所有学生上过医疗保险、平安保险以及遗体火化服务。”

“如果嫌人多,你也可以选择半夜来,那时候人少,”欧梓芸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视过雪秋和苏熙,唯独没有搭理夏因,“没有恭维我的必要,你本来就不是学生会的人。”

雪秋完全插不上嘴,夏因的话让她对身旁并行的短发女孩产生了好奇心。

她的契律是什么?隐身?

以及,会长的契律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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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安市,希望路。

这是苏青鸢十八年来第一次来亭安,她对这里的一切,从街道到地铁都是一概不知,甚至连公交站的大致方位也没搞明白。

但好在她不必迷路,除去导航外,她还带了同样自称“头回来”,却跟回了家似的“向导”。

“雪球啊……他不在真可惜,不过呢,他跟你一样路痴对吧?”江丞漫不经心地走在前面说。

这是高考后的第二个月,不管是查看分数还是填报志愿都已经和他们无关,这本应是个组织毕业旅行的好时候,今天也本应是个一起出去玩儿的好早晨。

如果雪秋还在的话。

苏青鸢是在四个多月前得知对方离开的,那是在她前去探望雪秋的几天后。

班主任给出的原因是“提前录取”,可作为雪秋为数不多的朋友,苏青鸢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雪秋说过这件事。

雪秋是那种存在感极低的人,班里的同学也只是把他当成“暗地里偷偷努力”的学生,作为高三生,苏青鸢自然无暇顾及其他,雪秋也真的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如果不是时有时无的QQ联系,她或许会认为雪秋已经消失了。

去亭安的这趟旅行是由江丞提出来的,起初苏青鸢还有些迟疑,可当江丞提出“可以一起去找雪秋玩玩”后,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结果,现在连这事也泡汤了。

马路上,无数汽车来来往往,现在已经过了早高峰,可车流量和青潭比起来还是多的多。

在无数小汽车里,苏青鸢无意间看到了辆黑色面包车。

它的行驶速度不快,苏青鸢甚至可以看清驾驶员的脸庞——那是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孩。

不知为什么,苏青鸢多看了那辆面包车几秒,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也在看她。

直到她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江丞也在盯着那里看。

他没说话,眼神冷冽,仿佛钉死在了车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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