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夏能感受到周围晨练学生投来的好奇目光，脸颊不由得发烫。
她强忍着羞意，像照顾孩子般小心翼翼地替秦云擦拭鼻血。
“学姐，你...你先别说话了...”她的声音小到只有秦云能听到。
不只是担心秦云越是说话鼻血流得越快，更担心她嘴里又蹦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秦云点点头，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瞄姜小夏泛红的侧脸。
她突然来了一句：
“小夏，你脸上好多毛毛欸...”
“学姐！”姜小夏气得咬牙切齿，迅速团了个小纸团塞住她的鼻子，
“你你你...你再这样我真不管你了！”
秦云立刻闭上嘴，眼巴巴地看着姜小夏。
她的眉毛修长，衬得那双大眼睛愈发地清亮有神，只是此时眼角微微地下垂，平添几分委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眉眼间与生俱来的英气。
挺直的鼻梁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立体，只是被皱巴巴的纸巾稍微破坏了气氛。
薄薄的嘴唇天生就带着笑，微微上扬的嘴角此时正努力乖巧地抿着。
一阵微风拂过，她下意识眯起眼睛，简直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型犬。
姜小夏捏着纸巾的手悬在半空，突然就僵住了。
“......”
‘可恶..’她气鼓鼓地别过脸去，准备好的狠话最后都只能变成一声叹息。
‘这些长得好看的家伙简直是给人生开了挂，让人生气都生不起来....’
只能没好气地重新叠好一个整齐的纸团：
“学姐，抬头！”
“啊？”秦云虽然疑惑，还是乖乖仰起脸。
姜小夏动作轻柔地替她换上新的纸团，总算让这位狼狈的学姐看起来体面了些：
“明明是个大学生！却还像个小学生一样...”
“嘿嘿，小夏你好温柔...我们去吃早饭吧？”
“...好吧。”
待鼻血止住，秦云利落地起身活动了一下，收拾收拾东西。
姜小夏只带了手机。
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
……
姜小夏和秦云一起走进食堂，挂在中间柱子上的钟表上，时针已经指向七点。
食堂里坐了好多同学，比起空旷的操场不知热闹了多少倍。
一层的主食堂窗口排列着传统早餐：雪白的馒头、冒着热气的包子、金黄酥脆的油条，还有醇厚的豆浆。
而楼上私人承包的店铺则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小吃都有。
“学姐想吃什么？我去排队。”姜小夏看了看几个窗口，稍微比较了一下队伍长短。
“别别别，该我去...”秦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
“就当是赔罪，好不好？”她眨了眨眼，
“再说了，你受了伤身体虚，还是多休息吧。”
姜小夏刚要反驳，却被秦云不容分说地按在了座位上。
她试着起身，却发现根本拗不过学姐的力气。
‘这体育生！’
“我哪里虚了...”望着秦云远去的背影，姜小夏小声嘀咕着。
这话反正给她听是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
只是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一直以来，坚强独立的姜小夏都是照顾别人的那个。
上一世离开福利院后，无论是求学还是工作，她都是独自咬牙坚持。
即便遇到过愿意伸出援手的人，但骨子里的自卑和多年孤僻养成的性格，总让她无法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甚至因此错失了不少机遇。
生病时蜷缩在出租屋的冰冷记忆还历历在目，哪会有人抢着送她就医....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笑着要给她‘赔罪’了。
食堂的喧闹声是这么的真实，姜小夏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掌心，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秦云转身时的动作，操场上打招呼时候高高举起的手臂，甚至刚才恶作剧说‘好多毛毛...’时候顽皮的眼神，都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朋友吗...”
“小夏？”
“嗯？”姜小夏循声转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雅萱！早上好呀！”她热情地打招呼，刻意忽略了徐雅萱身旁面色阴郁的温君博。
多年的人生阅历让她早已练就了完美的表情管理，连一丝厌恶的神色都没有表现出来。
姜小夏已经察觉到了察觉到温君博的反常，也想过要提醒徐雅萱。
但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她不想让好同学平白被影响心情。
徐雅萱走近问道：
“这么早就来吃早饭？914其他人没来吗？”她就住在对面寝室。
“不是，我在等学...”姜小夏话未说完，秦云就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回来了。
“小夏，这是你同学？”秦云友好地看着眼前两个不认识的同学。
“嗯，雅萱是我同班同学...”姜小夏给秦云介绍。
“学姐你好！”徐雅萱礼貌地问候，却微微皱起眉毛。
姜小夏向来温和有礼貌，她这样刻意地无视温君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你好呀！平时多谢你照顾小夏了！”秦云倒是大方。
“诶？”姜小夏顿时涨红了脸，接过早餐的手都僵了一下。
心里忍不住大叫：
‘学姐！这话说得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徐雅萱会意地笑了笑：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因为尚未公开关系，她甚至没有和温君博牵手。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温君博也默默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远，姜小夏开始将秦云买来的丰盛早餐一一摆好。
这时秦云才压低声音问道：
“小夏...你和那个男生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秦云也知道姜小夏向来温和热情，从不会这样冷淡待人。
所以她猜测，姜小夏和那人之间八成是有什么矛盾。
“呃...”姜小夏皱了下眉，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高速秦云。
一部分...
对学姐很信任捏。
“他...叫温君博，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姜小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低了不少，
“学姐，我觉得他可能...是个渣男。”
“嗯...？”秦云正要夹小咸菜的筷子顿在半空，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他在骚扰你吗？”
若是从前，秦云绝不会这么直白。
可在经过姜小夏的劝导之后，秦云想着或许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不只是每天小小的恶作剧...
她也想在为人处世方面也主动些。
何况听到姜小夏这样说之后，她心头没来由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其实...”姜小夏看着秦云居然这么硬气，既惊讶又感动。
但还是决定先不提温君博议论秦云性取向的事：
“倒也说不上骚扰，就是他的言行特别轻浮。而且...”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这么说了，
“他明明和雅萱已经...可你看他们刚才走在一起时，刻意保持距离的样子...”
秦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要当心这种家伙。不过...”她顿了顿，
“你好像特别讨厌他？”
“就是直觉啦！”姜小夏连忙岔开话题，不想再为这种人费神。
她拿起一根油条，故作轻松地问：
“对了学姐，周五的庆功宴你真的要去吗？”
“当然了，作为首发队员，学生会的同学们特地给我们说要出席的...”秦云咬了口包子，满足地眯起眼睛。
平时训练餐不是燕麦粥就是全麦面包，配着没蛋黄的煮鸡蛋和干巴巴的鸡胸肉，能吃到传统早餐简直让她幸福感爆棚。
“你也一起来吧？你作为志愿者帮了那么多忙，你们学院的学生会应该也会邀请你？”
姜小夏低头戳着碗里的粥。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应该不太合适，但总觉得秦云也不会怪她，于是便不自觉地任性起来：
“那种场合好无聊...而且莉娅学姐多半也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