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苍生。
这四个字有多重?
许平安没背过,不清楚,但仅仅是听一耳朵,就感觉肩头死沉,让他甚至有一种直不起腰的感觉来。
他提着笔在纸上停留了半天,浓郁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还是一道笔画都勾不下去。
“呵……”
自嘲的一笑,随手将笔放回笔架上,许平安深吸一口气,来到窗前,躲在阴影里,透过缝隙看向窗外。
此时,院里依旧平静,听了他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之后,西屋的那三个人,似乎都没什么反应一样。
可他清楚,这番话无论是对李玉儿还是其他二人,都足以造成三观颠覆级别的冲击。
“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被我这一番话给弄疯了吧?”
虽然之前嘴上说的那么冷血,心里还是担心李玉儿的。
毕竟,这是职业道德。
“相公~相公~你在么?”
门外传来裴清璇的声音。
“娘子,你不是去遛木木了吗?”
“嗯~遛完了~”
“遛完了?”
许平安一愣,这才出去不到一刻钟吧?
这就遛完了?
院里的小驴正站着一动不动。
“它……它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呀,我带它跑了一遍山,它就这样了。”
裴清璇露出纯真的表情看着他。
“你……你带着它,用五分钟的时间,跑了一遍后面这座山吗?”
不敢置信的抬手指了指裴清璇,又指了指后面那座山。
那可是一座高达近千米的山啊。
“是啊~相公不是说,让我带它遛遛山么?”
裴清璇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许平安有些无语了。
遛山是你这么遛的吗?
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驴站在院子傻不愣登的。
五分钟跑了两千来米,还是登山,估计这小毛驴到最后就是直接被裴清璇拎着跑的。
不愣住就怪了。
换他他也愣啊!
啥也不问,牵着绳子就带它爬山,两分半上山两分半下山。
驴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下山了。
“算了……没事,遛遛也好。”
看着裴清璇眼里的疑问,许平安轻声安抚了一下,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也就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觉得外面那些烦乱的事情远离了自己。
随手关上房门,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窗边。
裴清璇似乎很享受在他怀里的感觉,轻轻低下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相公,你好像有烦心事。”
“你知道?”
许平安略有些诧异的看了怀里的娘子一眼。
没想到她脑子傻傻的,直觉却格外灵敏。
“嗯~是不是因为玉儿妹妹呀?”
玉儿……妹妹?
“你什么时候跟她姐妹相称了?”
“很早了呀,第一次见到之后就姐妹相称了,她说这样显得亲近。”
娘子傻乎乎的,被人钓了鱼都还不自知。
李玉儿哪是想要跟你拉近关系呀?
她那是想要挖你的墙角呀,我的傻娘子呦!
许平安摇头苦笑。
这还用问么?
肯定是李玉儿准备先从裴清璇下手,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当然了,也不否认她可能真的单纯就是想跟裴清璇做个朋友。
可是……若真的把她想的那么简单,那她也就不会来这个院子治病了。
九阴绝脉,天恶地厌,心生七窍,剔透玲珑。
她眼珠子一转,能冒出一百八十个主意来。
那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
连自己都不敢说百分之百不会被这丫头给玩了。
更不要说现在还在失忆状态,糊里糊涂,傻里傻气的裴清璇了。
“嗯……从今天开始,不能再跟李玉儿见面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
裴清璇虽然并没有拒绝,但却是一脸好奇的望着许平安的眼睛。
许平安心里斟酌了一会儿,才对着怀里的娘子解释:
“她呢,有些事求我,可是我不想做,所以想躲着她,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她就要走了,到时候跟她好好道个别,可能这一别,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朝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吐血。
事绝对不小!
加之如今流云宗宗主不知所踪,前后一联系起来。
就是傻子也知道,这肯定是某个王爷或者是某个皇子想要换天了。
本是健康的身体,突然吐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中毒。
从李玉儿的话中分析出以下情况。
其一,皇帝吐血,朝中人心动荡。
其二,皇帝心腹暂时控制住了朝廷,但怕迟会生变,请镇南王前往朝中以压群臣之心。
其三,皇帝吐血,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流云宗的修行者去解毒,反而李玉儿直接求他。
这足以说明,此时的流云宗内部,也乱套了。
可能各个势力都已经分裂开。
现如今,流云宗指不上,各地藩王不知作何感想。
可能许多藩王都在观望,可肯定也有几个在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下一步呢。
至于说下一步是什么?
当然是当今万岁龙御归天。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无论皇帝下了什么旨意,野心家也必然会找到一些破绽,然后起兵勤王。
然后就会演上一出清君侧,靖国难。
说不定还会来一个幼帝登基,摄政王掌权的局面来。
反正,这潭浑水算是开始搅动起来了。
而李玉儿显然已经卷入其中。
“先生,玉儿求先生,给予破解之法,先生既然能看出当今朝堂弊端,也断言出大齐衰败,玉儿恳请先生出策!”
没等许平安反应过来,门外再度传来了李玉儿的声音。
“先生不必急着回答,玉儿明白先生所想,玉儿不求先生出山,但求先生给出一计,救大齐于将倾,扶大厦于既倒!”
许平安一拍大腿,疼的裴清璇呜咽一声。
“完了!说多了,被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