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们总是有灵活的解释，如果跳的是左眼，那肯定会欢快的说一句“今天说不定要发财了”，如果跳的是右眼，那就会像裴行言一样，说句“封建迷信不可取”，然后把这事抛到脑后去。

他今天还需要去找苏杉杉呢，尽管这个女孩总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

一个温柔体贴的漂亮女孩，还给了你好大一笔钱，目的就是为了和你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说实话，他觉得还是骗他腰子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有时裴行言会想不通，他想不明白唐欣到底是怎么找到这种神人客户的。上一个林小雨就很不典型，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客户，更像是花钱交朋友来了。

这个苏杉杉更是如此，虽然有着“花了钱就是大爷”的觉悟，但连火都不会发。

她还不如刁蛮一点呢，这样至少裴行言拿钱会安心一点。

就这么想着，他踏进了昨天的废弃教室中。

苏杉杉已经在这里了，她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出神地望着天外。

她看上去静得像是坐化的老僧，一点活力也没有。裴行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个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就只是在望着天外发呆。

裴行言轻轻咳嗽一声，她小巧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整个人便被生机所围绕，一瞬间活了过来。

她惊喜起身，想要飞扑过来，却在最后关头想起来她做过的保证，强刹住了车，只能局促地笑笑。

裴行言回以微笑，虽然他还有些种种顾虑，但起码要对这个女孩温柔一点。

亚撒西一点总不会错。

苏杉杉小跑着赶了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关上了门。

她连忙解释，“你别担心啊，我只是做事的时候不习惯被别人看见而已，没什么胡来的想法的……”

裴行言重重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表示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杉杉脸上的笑越来越甜，她也找个同样大小的方凳，在他身边落座。

然后两人就冷场了。

裴行言不算骗她，他确实没谈过恋爱，和叶子薇的关系也不能算是恋爱关系，他真的没什么情侣之间怎么相处的经验。

苏杉杉就更不用说了，如果给她换个性别，那一定是每天都会在网上遭到群嘲的“小厨男”，她不说出什么下头的话来就已经很好了。

两个人尴尬地坐在一起，之间的距离不算大也不算小，但过了相当一段时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

为了不尴尬地脚趾抓地，裴行言绞尽脑汁想着话题。

他侧目看去，苏杉杉依旧穿着她那身地雷系风格的衣服，只是胳膊上没了用红药水画出的血痕。

那确实是她伪装的痕迹而已。

而且细看过去，她的腰着实很细，只有盈盈一握，一只手就能搂住，身材也够好，大腿小腿修长细腻，尽管穿了不透色的黑色长袜，可她现在的姿势还是露出了几分风光，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展示他在眼前，勾得人眼珠子离不开。

“你好像还没和我讲你的衣服是吧。”裴行言突然想到一个好话题，他提醒道，“还有那个……昨天我问你是不是coser来着，你还没回答我呢。”

苏杉杉如梦初醒，终于有了能讲的话题，她一下变得兴奋，扯着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介绍起来，“这个吗？我真的不是地雷女，也不是coser，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那你是模特？”

“也不是，其实我有兼职在做画师啦，有时候收到的商稿或者私稿要求都挺怪的，我得试着切身感受一下才能创作出来。”她慢条斯理地说，“画师你知道吗？像那些二次元手游里，角色的立绘就是画师画的。”

“嗯。”裴行言点头，主动递出话题，“那你是自己干还是有公司？”

他其实还算了解这个行业，毕竟也算是个老二次元，自然知道苏杉杉说的兼职做画师，其实就是自由画师的意思。

但这时候当懂哥没什么好处，他还不如借此找点话题。

冷场在任何关系的交往中都不是好事。

“我是自己干的！”说到了她的专业上，苏杉杉显得很开心，也很兴奋，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向着裴行言展示，“你看，这是我的账号，粉丝还挺多的对吧？”

她期待地等着裴行言的反应。

裴行言其实有些震惊，不是对于她高达七位数的粉丝数，而是另外的方面。

对于画师群体他算是了解一二，他们这种靠互联网吃饭的人，一般会极力避免被现实中的人知道自己的网络身份，不然麻烦会很多的。

像苏杉杉现在这样给他展示自己的大号，不亚于掀起裙子把底裤的颜色露给他看。

或许比那还要更甚，有些人是连自己的男女朋友老爸老妈，也会瞒着自己的网络身份的。

这个苏杉杉，有点真诚得过分了……

“很厉害嘛！”但裴行言还是很给面子地开启了夸夸模式，哐哐一顿吹捧。

苏杉杉比起林小雨强了不少，可同样不能免俗，她飘飘然地晃着头，沉浸在赞美词之中。

“还好啦，”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苏杉杉完全是求赞美的样子，她又炫耀道，“现在这个地雷系的稿子是个商稿，要大五位数呢！”

“哇！”裴行言配合地惊讶。

她把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地往出倒，或许过不了一天，她能把自己的身份证号和银行卡密码也报给裴行言，“还好啦，还有之前给那个唐同学签的合同，其实就是我去年一年的积蓄……”

裴行言心里咯噔一下，一年五十万，这可确实不是一笔小钱。

他本来还以为这是个富姐在找乐子呢，没想到还是个自食其力的女孩。

可这么一来，他的心就难免戴上了道德的枷锁。

本来想要敷衍了事的心态也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去赚富人的钱，因为这种人完全可以接受把钱打了水漂。

可对于其他辛苦赚钱的人群来说，钱就是血汗了。

他有些惭愧。

“以后把工资卡交给你保管好不好？”苏杉杉想象力有些太好，想到了许久后的生活，她不禁期待地问。

“再说吧……”裴行言可不敢收，他只能敷衍。

“那……我一会要在这拍点参考图，你能不能在这陪陪我呀……”苏杉杉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又悄悄地观察他的脸色，“当然，你要不方便的话也没问题的，不用顾忌我什么……”

裴行言深知现在拒绝一定不是个好主意，他主动请缨，“只是陪着也太没用了，我刚好懂一点点摄影，我帮你拍怎么样？”

苏杉杉终于被欣喜冲昏了头，一下抱住了他的胳膊，夹在她的怀中撒起娇来。

她是不是地雷系女孩，裴行言不知道。

但他现在能感受得到，她确实是个大雷系女孩。

强烈的挤压感把他的胳膊包裹其中，她整个上身都贴了过来，丰富的触感排满他整条手臂。

现在飘飘然的人变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