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架正在行驶的宗门飞舟上。

某个隔音良好的房间内。

李大勇正反复挥剑，动作标准，神情专注，汗水顺着鬓角滴落。

他已重复同一套剑招数百次，速度虽不快，但每一次落剑都不失稳重与力道。

“喝！”

他低吼一声，劈出最后一剑，收势而立，双手自然垂下，气喘如牛。

耳边，系统的机械声随之响起：

【叮咚！恭喜宿主的剑法熟练度提升！】

【剑法熟练度：43/100（炉火纯青）】

“才加一点？”

李大勇盯着面板，看了几眼，忍不住咂嘴，随后整个人靠着墙壁瘫坐下来。

“这熟练度涨得比乌龟还慢，我啥时候才能当个飘逸的剑仙啊？”

【宿主，努力是一种美德。】

“站着说话不腰疼。”李大勇满脸不爽地抱怨道，“要不是天赋不够，谁愿意这么拼啊。”

他喘了几口气，缓缓站起，拖着疲惫的身体将剑重新插入剑鞘。

就在李大勇打算趁机休息时——

砰——！

飞舟突然猛烈一震，整艘舟体晃动不止，李大勇险些被震得摔在墙上。

“怎么回事？”

李大勇心中一惊，提着剑迅速走出房间，来到飞舟外部的甲板。

飞舟的过道上，已经有不少弟子出来察看情况，个个面露疑惑。

“现在到底是是什么情况？”

“不会吧？难道我们遇到袭击了？！”

“别瞎猜！宗门的飞舟谁敢拦？”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时，一声巨响传来，飞舟再次震动，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快看！前面好像有人！”有弟子惊呼。

李大勇循声望去，只见飞舟前方的空中悬浮着一道黑色身影。

那人全身被黑袍笼罩，看不清容貌，右手握着一柄猩红色的长剑，散发着让人心惊胆颤的气息。

假如赫千虚在场，他一眼就能认出，黑衣人手中的剑，正是『噬运』。

飞舟上的弟子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纷纷聚集在甲板边缘戒备。

有人低声交流，有人握紧法器，但更多的是神色惶恐。

就在这时，带队的元婴期长老终于现身，他御空而出，立在飞舟前端，神识悄然扩散，将众弟子护在身后。

“阁下何人？为何拦我阳光宗之人去路？”

元婴长老神色冷厉，语气中已带有怒意。

可对方没有回应，抬手就是杀招，瞬间将飞舟上空撕出一道长痕。

元婴长老脸色骤变，刚欲结印迎战，却见一缕剑光已破空而来。

“不好，快——”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

鲜血飙洒空中。

那元婴长老尚未来得及完全催动护体罡气，整个人便被剑气从左肩斩入，右腰破出，连元婴也未能逃离，当场陨落。

鲜血洒落甲板，染红飞舟边缘。

所有弟子彻底呆住。

有人开始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尝试直接跳下飞舟逃命，有人原地瘫坐，动弹不得。

李大勇全身发冷，他看得分明，那人一剑斩元婴，就像是在切豆腐，干净利落。

“系统？你在吗？快点回应我啊。”

李大勇颤颤巍巍地呼唤系统。

但系统没有回应他。

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飞舟震荡的轰鸣声。

他又喊了一次，声音发抖，几近哀求：“系统！快点给我出任务，送我保命手段也行啊！”

系统依然毫无回应。

临终前，李大勇只看到，一道极其恐怖的赤色剑芒斩向飞舟。

............

翌日。

赫千虚的院子内。

【吾滴天，吕天泽真的动手了！李大勇那小子，连点灰都没剩下！】

【更妙的是，他的系统刚动念想逃，便被吾抓住机会，一举抹除，还吸收了些本源，虽然不多，但也够吾补口气了！】

天道继续说着，语气亢奋。

【汝说得不错，吕天泽果然出手狠辣……哎？汝为何一言不发？】

本来越说越激动的天道，突然意识到，赫千虚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话。

天道愣了一下，转眼望去。

只见赫千虚坐在石桌前，一脸难绷地盯着一张报纸。

坐在他旁边的姬雨晴正剥着灵果，动作娴熟，剥好后慢悠悠地递到他面前。

【汝这表情是作甚？】

天道凑过来，试图从赫千虚手中的报纸上找出答案。

定睛一看，那报纸上的头条赫然写着：

『一队宗门弟子外出执行紧急任务，偶遇神秘黑衣人，大招起手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它看向正文，内容写的绘声绘色：

『昨日有一队伍，外出执行清剿邪修据点的任务，结果途中遭遇神秘黑衣人拦截。

该黑衣人修为深不可测，一出手便是杀招，导致元婴长老陨落，飞舟坠毁。

队伍差点全军覆没，储物袋被抢光，只有数名弟子重伤幸存，其余人全部战死。』

天道再顺着往下看，目光落在死亡名单上，看到了『李大勇』三个字。

他名字旁边还有一张黑白的大头画像，画像里的他面带微笑，表情自然，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说实话，就算看过赫千虚所有记忆，天道还是完全不理解他在笑什么。

可若站在赫千虚的视角看，那此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当他看见李大勇那张黑白画像的笑容时，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另一个也是从空中载具坠落的故人。

音容宛在。

“可惜，年纪轻轻就走了。”赫千虚摇头叹道。

【汝倒是想想为什么他走了啊喂！】

牢大勇：我没意见。

其他坠舟的人：我们也没意见。

一旁的姬雨晴倒是没有管那么多。

她不语，只是一味地剥灵果。

直到赫千虚面前的灵果叠成一座小山后，他才回过神来。

“师姐，其实你弄那么多，我不一定吃得完的。”

“没事，可以一起吃嘛。”

赫千虚伸手拿起一枚，低头咬了一口，没说话。

姬雨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赫千虚点点头：“挺好的。”

“我猜你不喜欢太甜的，所以特地挑了这些。”

她继续剥下一颗，手指动作利落，没有停顿。

赫千虚一怔，片刻后低声说：“师姐真是细心。”

姬雨晴没有应声，只是嘴角轻轻翘了一下。

它本想打断，但又觉得气氛微妙，便悬在空中观察。

几息后，赫千虚似乎是注意到了天道的沉默，抬头看了它一眼。

“怎么不说话了？”赫千虚传音道。

天道眼球轻轻晃了晃，声音略低：

【没什么……只是觉得汝自求多福吧。】

赫千虚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天道没再解释，立马开溜。

赫千虚望着它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地咬下一颗灵果。

他转头，看向仍在剥果的姬雨晴，目光微顿。

姬雨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抬眼微笑，语气温柔：“吃慢点，别噎着了。”

这一刻，院子安静得有些诡异，连风都没有吹动。

石桌上灵果堆得更高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