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弦昨晚与项方简短交谈后便回到宾馆休息。

尽管熬夜到很晚,他依然保持着严格的生物钟,在清晨八点整准时醒来。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从不会睡过这个时间。

明天晚上琉月璃将盗窃女神之泪,而今天若一直待在宾馆里,身体恐怕会变得僵硬迟钝。想到这里,他决定去游乐场活动筋骨。

上午九点三十分,阳光斜照在亚楠游乐场的入口处。

刘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刚买的门票,门票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周一的园区空旷得近乎寂寥,三三两两的游客中,多是背着专业相机的背包客,或是趁着调休日约会的情侣们。

他特意选了一件毫不起眼的深灰色风衣,但那一头深蓝的发色还是引来了几个年轻女孩的窃窃私语和好奇目光。微风拂过,几缕蓝色发丝掠过他略显苍白的脸颊。

来到"黑龙"云霄飞车的入口处,崭新的钢架轨道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从百米高空坠落下来,刘弦抬头望去,刺眼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那些游客的叫声中混杂着兴奋与恐惧,但他对此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熟悉香气随风飘来,钻入他的鼻腔。

刘弦下意识地转身,视线穿过稀疏的人群,恰好看见若雪正轻拍着崇音的后背。

她的那位可怜的未婚夫,正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距离太远,他听不清若雪在说什么,但从她温柔的动作和关切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在安慰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刘弦暗自皱眉。他本想独自在游乐场放松心情,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前女友和她的未婚夫。这种巧合简直像是命运的恶作剧。

工作人员催促登车的广播打断了他的思绪。

机械地登上云霄飞车,随着黑龙缓缓爬升,周围的游客都兴奋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刺激体验。

而刘弦只是低着头,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他带着失忆的若雪也来过这里,当时的黑龙还只是一条普通的过山车,远没有现在这般惊险。

记忆中的画面清晰如昨:玩完过山车后,是他抱着垃圾桶呕吐,而若雪温柔地拍着他的背,眼中满是关切。

当黑龙冲下最高点的瞬间,车厢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只有刘弦依然沉浸在回忆中——那时的若雪,就像现在爱着崇音一样,曾经那样深爱过他。

冰凉的泪水不知何时已划过脸颊,不是因为黑龙的惊险,而是被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往刺痛了心脏。

在黑龙即将抵达终点时,低着头的他竟然在呼啸的风声中睡着了,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

到站后,其他游客都迫不及待地离开座位,若不是工作人员再三催促,他可能还会一直坐在那里。

走出黑龙区域,刘弦站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游乐设施。

他需要找个地方消磨时间,最好是能避开若雪和崇音的地方。

要是看到他们两个甜甜蜜蜜地享受二人生活,那估计他又该胡思乱想。

暗夜骑士的六个人用过午餐后,仍像上午那样分成三组行动。

五宝和二郎又一次站在黑龙入口的排队区,抬头望着高耸的钢铁轨道。

五宝双手抱胸,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上午坐了一次就腿软了?”

二郎嗤笑一声:“怕?待会儿别是你先尖叫。”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黑龙,扣紧安全压杠,眼神里写满了不服输的劲头。

随着机械链条的咔嗒声,黑龙缓缓爬升,他们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这一次,他们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暗流和红叶则来到了卡丁车赛场。

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暗流戴上头盔,修长的手指调整着护目镜,语气淡然:“三圈定胜负,输的人请晚饭。”

红叶绑起长发,露出自信的笑容:“别以为上次赢了我,这次还能侥幸。”

绿灯亮起,两辆卡丁车如离弦之箭冲出,在弯道上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让谁。

而崇音和若雪则选择了更温和的游乐设施,崇音的脸色仍有些苍白,显然上午的"黑龙"让他心有余悸。

若雪挽着他的手臂,轻声笑道:“我们去坐摩天轮吧,顺便喝点好喝的奶茶。”

崇音感激地点点头,两人走向缓缓旋转的巨型摩天轮。

若雪和崇音捧着刚买的奶茶,指尖偶尔轻触,相视一笑后踏进了缓缓转动的座舱。

玻璃门轻轻合上,将他们与外界隔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若雪低头啜了一口奶茶,甜腻的香气在唇齿间化开,她微微侧头,靠在了崇音肩上。

崇音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两人的倒影在玻璃窗上交叠,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

而就在摩天轮下方的人群中,刘弦静静地站着,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内有这片游乐场的地图。

他本想去坐旋转木马打发时间,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

抬头望去,那座舱一点点升高,若雪的笑容透过玻璃清晰可见——就像多年前,她也曾这样对他笑过。

胸口蓦地泛起一阵酸涩,像是有人攥紧了他的心脏。

摩天轮越升越高,而他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最终被来往的游客踩碎。

“她还是那么漂亮......”刘弦望着摩天轮上若雪朦胧的侧影,喉咙突然发紧。

他下意识地抬手,却在半空中僵住——那个会回头对他微笑的女孩,如今正依偎在别人肩头。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盖不过胸口蔓延的钝痛。

“我真是一个小丑!”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得消散在风里,“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已经不会再爱上我,我为什么还惦记她,难道我真的是条舔狗吗?”

他隐约能看见若雪的脸,恍如七年前那个夏夜游园会的重逢。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从座舱跑下来,气喘吁吁地扑进他怀里。

刘弦转过身,背后摩天轮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拉长,像一段被无限延伸却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我来游乐场的目的是放松,而不是自讨苦吃。”

刘弦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空气低吼一声。

他的声音很快被周围欢快的音乐淹没,只有几只路过的鸽子被惊的扑棱棱飞起。

他烦躁地抓了抓那头显眼的蓝发,指尖触到发丝间冰凉的汗水。

刘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摩天轮上撕开,转而盯着脚下被踩得发亮的水泥地。

“真是够了。”他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摸出墨镜戴上,黑色的镜片瞬间将整个世界调成了冷色调。

现在那些刺眼的幸福画面、那些成双成对的身影,终于不再那么灼人了。

他迈开长腿,刻意朝着与摩天轮相反的方向走去,风衣下摆在身后猎猎作响。

黑龙的尖叫声、气球爆炸的脆响、棉花糖的甜腻气息。

所有这些游乐场特有的喧嚣,此刻都成了最好的麻醉剂。

刘弦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鬼屋的入口,那里幽暗的灯光和刻意营造的恐怖氛围,反倒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

“既然要刺激,”他对着鬼屋门口狰狞的雕像扯出一个冷笑,“那就玩点真正够劲的。”

刘弦刚走到鬼屋入口,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原地。

几个扮鬼的工作人员正慌不择路地从里面逃出来,脸上的恐怖妆容都花了,演出服也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他们脸色煞白,活像见了真鬼似的。

“好可怕啊!”

“那个粉头发的笑容,真的是人类能笑出来的吗?”

“妈妈呀!我不干了!”

原本排队等待的游客们还满心期待,很快就被这群落荒而逃的鬼吓得一哄而散,转眼间鬼屋前就只剩刘弦一人。

刘弦反而被勾起了兴趣,能把专业扮鬼的人都吓跑,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粉毛猴子,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鬼屋里头,一位金色长发,长相柔美的“少女”,指着面前扎着粉色侧马尾,外形可爱的“美少女”破口大骂。

“你居然笑得那么可怕,连这些鬼都被你吓跑了。”

“就问你服不服,金毛猴子。”

粉头发的“美少女”单手叉腰,洋洋得意地说道。

“学生和少爷!”

学生秋枫舞,少爷申孤注,这两个人前段时间受伤住院。

昨天刘弦遇到他们以后,动用自己的修复能力,修复他们的损伤,让他们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随意活动。

结果没想到他们又在争强斗狠,他们的伤要不是在比试的时候丝毫不留情,哪里会伤成那副模样。

(这两个问题儿童是真的没救了。)

刘弦心想,这两人本就互相把对方视为敌人,一见面就定会吵架,是亚楠十三太保中关系可谓是最恶劣的太保。

“我们去吃冰淇淋吧,我请客!”

“赞成!”

鬼屋中出来两人,一个是申孤注的表姐田博世,穿着朋克装,眼角画着很浓的烟熏妆。另一个是秋枫舞的老婆陶理奈,穿着比较朴素的连衣裙。

她们两人也受不了他们间互相较劲,惹得她们两个成了电灯泡,所以两人像闺蜜似的结伴而行,就让他们继续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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