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陶灵灵另一面后，宫凝开始有些担忧。她认为，有必要问问局外之人眼中是怎样的。

江玉瑶回想起方才陶灵灵用剑的姿态。

“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有没有与你说过，她与多少人交过战，又杀过多少人？”

宫凝答道：“她只说杀过三人，结合她所修炼的邪法，这个数也对的上。”

“不止。你与她亲自交手，应该明白她的剑究竟有多凶残。一招一式虽有我玄天剑宗的影子，但其本质却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剑。”

“宫凝，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的徒儿，浑身戾气，犹如罗刹，小小年纪精通杀伐。极有可能……是魔门出身。”

江玉瑶得出的结论，与宫凝的猜想呼应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

徒儿说，她的家族乃是正道所灭，再结合她这一身的本领……若她确实是魔门之人呢？被灭，也是天经地义。

是继续助纣为虐，还是放弃她？

江玉瑶盯着宫凝的脸。这家伙以前藏起心事后，谁也看不出来，但换张脸后，只是稍稍皱眉，就能让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一颦一笑就能牵引心神的脸？

“别摆出这副可怜的模样，你是师尊她是弟子，她将来变成什么人，还不是看你怎么教？”

听了江玉瑶的话，宫凝豁然开朗。

身为师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弟子？引导其走向正途，才是最应该的。

“有你这样通透的人在身边，总是让我豁然开朗。”

“别说这种矫情的话。”

江玉瑶感觉有些肉麻，摆出嫌恶的模样，但心底却是有了些波澜。

“要实在不行，你就修炼，你把她当自家的崽儿来养，不听话的就揍一顿。”

这……也是个好法子，虽然宫凝不喜欢体罚，但不得不说这东西最有威慑性。

又要给弟子拟定修炼计划了。

“玉瑶，拜托你一件事，去探究一下陆云翎擅长的招式，我看能不能破解。”

“就会使唤人。”

嘴上这么说，但江玉瑶一步不停的往外走去。

徒儿还在修炼，打着坐，继续领悟炼神诀。这是必要的，如果能进入剑冢，炼神诀是引起驭魂剑共鸣的必要手段。

宫凝也得开始考虑一些自己的事。

徒儿并非那般孱弱，虽然天赋依旧很低，但她却拥有了更强大的东西。

常言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但这是讲师道的，不能断章取义的将其奉为真理，然后心安理得的让弟子超过自己。

她回到屋中，翻出系统储物栏，这里面有她此生收集的所有名贵药材，奇珍异宝，稀世功法。

着重术法，可修炼紫府仙诀。着重剑术，可修炼心剑诀。着重炼体，可修炼天罡金身法。着重境界，可修炼造化阴阳秘典。

可这些，都不是宫凝想要的，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若硬要说，她想要的，便是那种最为神秘的，没有任何参考与文献的功法。身为生而知之者，她只对未知感到好奇，只对开拓未知感到兴奋。

这种东西，她有一部，也只有一部。

“系统，如果我重新修炼，你认为什么更好？”

系统弹出一串乱码，似乎没想到宿主会问它教育以外的事。

但它还是给出了建议：

【素娥九曜真诀。】

果然么。

一切的因果皆在于此，无论是内心，还是伴生的系统都得出这个结论。

宫凝将手伸入衣内，把那裹胸布脱下放在一旁，长舒一口气。

她拿出了《素娥九曜真诀》。

曾为男子，拿到这部功法时，只能遗憾摇头，如今是否也是宿命的回响？

第一阶，以内视为主。宫凝自成为女性后，就再没有内视过，如今再度开启，她能清晰的看见自身的全部。

无论是浮于表面的，身为女性的美好躯体，还是更深入的经络，丹田。

素娥二字，在这里并非人名，而是代指月，九曜，便是那熠熠生辉的明日。

“月本无辉，缘受日曜而返照，遂现光华。”这是功法中的原话，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宫凝当然知道其中的原理。

这句话，也是功法真正的核心。

天色渐渐暗淡，陶灵灵终于是炼化完了第一只魂魄。

炼化过的魂魄，可以作为她的术法，或是傀儡，或是单纯用来储存灵气，用处多样。

若是炼化多只，便可合而为一，亦或是化一为多。

师尊给自己的炼神诀，果然强大。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落叶，准备迎接今天的晚饭，但走到主屋，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师尊？”

陶灵灵叫了一声，无人应答，想来是不是师尊没等自己，晚饭已经过了，剑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剑仙不在！

陶灵灵悄咪咪的敲了敲师尊的房门，无人回应。她试着开门，却反锁了。

师尊居然有防备之心？但这可难不倒现在的她！

陶灵灵唤出魂魄，犹如她的另一只手一般，轻易穿过门，将门栓打开。

陶灵灵静静的推开门，她的师尊正坐在那，周围好似荧光的东西围绕着。

那朦胧的模样，犹如天上之人，恬静的脸庞，更是人间绝色。

陶灵灵看得流口水。

师尊这是修的什么仙？修炼时怎会如此好看？

可这也把陶灵灵给难倒了。

本来是想趁着师尊睡觉干点坏事，可这情况……还是不要打扰吧。

夜总是万籁俱静，当宫凝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明亮。

她修炼百年，一直都是靠努力与汗水，这还是头一次，有这种顿悟般的感觉。

一切都顺畅的不可思议，无论是心境，还是身体，修炼这功法时，没有一处停滞。

剑仙也已归来，为她带来了关于陆云翎的情报。

心剑堂的事暂且有了着落，如何教导弟子也有了方向，新生比试，也不是不能赢，一切都走向了正轨。

若是有什么不称心的，只有那么一件事算得上。

宫凝的裹胸布不知道去哪了。

不过昨日内视自我后，她也终于能放下这个糟糕的心结，穿上那本该是女子才能穿的亵衣。

虽然是徒弟强行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