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真实实力，自然是无法用常理去衡量的，他前世身为十境大修士，底蕴深厚，这一世除了培养种子，期间其实也得到了许多前世不曾拥有的机缘。
他若真想修炼，将不存在任何关隘。
但是，即便今生再突破至十境，于他而言也是毫无意义的。
他必须开辟一条新路。
此刻他所拥有的力量，实则源自一门神通秘术，是在“借”他自身的前世之力，所以才能做到杀八境修士如杀狗。
但每一次动用，都如同点燃一盏残灯，灯油有限，用一分便少一分。
自重生以来，这仅仅是他第四次动用此术。
而且有借有还，就算是“自己”也不例外。
陈离扣住宁诀业的脖颈，目光转向宁砚晞，“怎么说？方才的交易，你若点头，我现在就杀了他。”
宁砚晞没有丝毫迟疑，“我答应了。”
“好，交易成立。”陈离颔首。
“就算我死……你们也别想好过！”
被扼住咽喉的宁诀业发出嘶哑怨毒的咆哮，双目骤然流出粘稠如墨的黑血，死死瞪向陈离。
他体内生机如退潮般急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污秽、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轰然爆发！
自知必死，宁诀业竟不惜以自身神魂与精血为祭，发动了某种源自远古的禁忌邪术，意图拉陈离一同死去。
嗡——
大殿中央的空气剧烈扭曲、塌陷，明明空无一物，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却“看”到了一颗巨大布满血丝的“独眼”凭空浮现！
它仿佛来自不可名状的深渊，充斥着纯粹的恶意与疯狂，根本难以形容。
“啊啊啊——！”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在与那“独眼”接触的瞬间，身体便如风化般无声崩解，血肉消融，只余下满地灰烬。
宁砚晞周身金光暴涨，一道威严神圣的五爪金龙虚影自她体内腾起，将她牢牢护住，隔绝了那恐怖的侵蚀。
宁晚吟则因尚未完全脱离大阵核心，被阵法之力所庇护。
“这是何物？”宁砚晞紧蹙秀眉，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与不适。
陈离却轻笑一声，“古时代的残渣余孽罢了，就喜欢装神弄鬼。”
他随意地抬眼，与那意识层面存在的“独眼”对望了一瞬。
轰！
仿佛有无形的惊雷炸响！
在那“独眼”的“视野”中，陈离的身影骤然扭曲、拔高，化作一尊气息浩瀚，俯瞰诸天的巨大虚影！
那虚影只是淡漠地“瞥”了它一眼。
下一刹，那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扭曲的“独眼”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轰然溃散！
大殿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恐怖的景象从未发生。
陈离再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锋锐之气斩过虚空，精准地切断了宁晚吟与那阵法最后的联系。
阵法符文瞬间黯淡熄灭。
失去了阵法力量的支撑，宁晚吟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姐姐！”宁砚晞抢步上前，将宁晚吟揽入怀中，入手只觉一片冰凉，宁晚吟的身体更是轻飘飘的。
“无…无碍。”宁晚吟靠在宁砚晞的肩头，苍白如纸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细若蚊蚋。
虽然献祭被强行中断，避免了魂飞魄散的结局，但她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此刻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宁砚晞用力抱紧宁晚吟，感受着怀中微弱的生机，眼眶微红。
宁晚吟则轻轻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宁砚晞的背脊，笑容温柔。
陈离静静地立在一旁，并未打扰她们。
良久，宁砚晞抬起头，环视着满地狼藉的大殿，喃喃道：“就这样…结束了？”
宁晚吟在妹妹的搀扶下，强撑着站直身体，她挣脱宁砚晞的手，对着陈离的方向，极其郑重地敛衽深施一礼：“宁晚吟，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陈离笑道：“各取所需，公平交易，姑娘不必言谢。”
看着眼前这对拥有倾世之姿，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姐妹花，若非气质迥异，当真难分彼此。
宁砚晞忽然出声问道：“阁下所求…当真仅是一缕国运？”
她心中的警惕并未因对方的救命之恩而完全放下。
陈离的出现太过神秘，其展现的力量更是深不可测，有此等修为，强行窃取一国气运，似乎也并非难事。
她最担心的，是对方另有所图，比如……图谋她们姐妹本身。
陈离自然知晓她心中的想法，迎着她的目光，缓缓道：“我所求的，并非是此刻的宁国国运，而是未来的宁国。”
宁砚晞沉默片刻，问道：“阁下对未来的宁国竟有如此信心？”
陈离微笑道：“非是对宁国，而是我对你有信心。”
宁砚晞陷入沉思。
宁晚吟则轻轻开口，“恩公既有此等通天手段，那恩公看好你和宁国，必有其道理。”
就在这时，陈离忽然一直盯向宁晚吟，目光持续了数息之久，直到宁砚面露不虞，将视线挡住，陈离这才收回目光，思索道：“你是否身怀先天绝症？”
宁晚吟娇躯微微一颤，“恩公…如何知晓的？”
宁砚晞同样神情微变。
陈离瞬间明白了许多，原来身怀这致命隐疾的人是宁晚吟，难怪她身体如此孱弱，也难怪她会选择牺牲自己，为妹妹铺路。
“或许。”陈离顿了顿，“我有办法替你治疗。”
“此言当真？！”
宁砚晞竟是罕见的无法保持冷静，毕竟宁晚吟在她心中的分量，比她自身还重要。
宁晚吟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着陈离，纵然早已看淡生死，但若有一线生机，谁不愿牢牢抓住？
“自然当真。”陈离颔首，“你所患并非寻常绝症，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上古体质，九阴绝脉，由于人族孱弱，先天不足，根本无法承载此等体质，所以反噬之下，就成了催命绝症。”
“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但条件很苛刻，而且时间会很长。”
宁砚晞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只要阁下能救下我姐姐，无论何等要求，我都能答应！”
宁晚吟眼中含泪，轻唤一声：“砚晞……”
宁砚晞显然心意已决，目光坚定地看向陈离。
陈离脸上的笑容温和了几分：“那便如此说好了。”
宁晚吟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再次盈盈一礼：“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