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哆嗦着手，瞪大的小眼睛里有着浓郁的惊恐。
“抓...抓...”
女人伸出手指，声嘶力竭：“抓住他们！”
一时间，这附近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司机从抄起叉子、收银员拿出球棍，而最让莎兰和夏芝感到惊恐的是，有至少三个人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取出了枪械。
“住手！”
最后，还是夏芝反应更快，他一把掏出配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续的三声枪响显然制住了发疯的人群，就连那些拿着枪的人也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夏芝赶忙按下了胸口的对讲机：“D11区发生骚乱，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说完，他直接把枪对准了其中一位掏枪者：“把手举起来！把手举起来！”
然而，这位从挎包里取出短管霰弹枪的女士并没有照做，而是偷偷看了一眼最开始用塑料板发动奇袭的胖女人。
夏芝见状，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胖女人：“你叫她把枪放下！”
“所有人，都把枪放下！不要扣扳机！”
莎兰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掏出配枪，对准了霰弹枪女士：“只要不开枪，你们就没有犯法！”
胖女人眼见自己被枪口对准，本就苍白的脸色就开始向着惨白靠拢，身体也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我...”
“啧！”
眼见她这幅软弱的样子，夏芝只能发出了一声不悦的咋舌，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看向四周，一边掏出手铐，朝着她抛去：“把自己拷起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说完，夏芝转向其他人，高声道：“这位女士有袭警的嫌疑，我们会将她依法带回去调查，我的同伴马上就到这里，等他们到了，我们两个人也会离开，听清楚了吗？”
夏芝说这句话，实际上是某种服软，他察觉到这里的环境显然没有资料中显示的那么简单，因此给出了一个所有人都能相安无事的方案。
但他犯了个错，一个菜鸟经常会犯的错误。
街头不允许叛徒和蠢货。
而在他说出这番话后，有个人两样都占了。
于是在夏芝说完的下一刻，那个被莎兰瞄准的霰弹枪女士就抬起了枪口。
然而，让夏芝和莎兰始料未及的是，她的枪口并没有对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指向了——
见状，夏芝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鹿弹和自动手枪弹在空气中擦身而过，就像飞向不同方向的候鸟。
一只找到了肋骨，另一只找到了胸膛。
被抓住肋骨的女士肩膀一歪，倒了下去。
被找到胸膛的胖女人只来得及流下一滴眼泪，整个人就像破碎的雕像一样，重重地砸在地上。
“莎兰！”
眼看着拿霰弹枪的女士被打倒在地，夏芝赶忙冲上去，一把从她手里抢过了还在冒烟的霰弹枪，一边退膛上弹，一边用手枪压住跃跃欲试的其他人：“急救！”
“啊...哦！”
莎兰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扑到那个胖女人身边，从腰间的急救包里扯出一块纱布。
然而，当莎兰将纱布按上女人胸口的时候，那疯狂蔓延的血色还是让她手足无措起来：“不行！她，她在失血！子弹打进她的肺里——”
“咳呜！”
胖女人忽然吐出一口血沫，眼神止不住地开始涣散。
“该死！”
夏芝怒骂了一句，眼眶血红：“谁都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少年一边喊，一边踢向了身旁本来拿霰弹枪的女士，将她重新踹回地上后，用膝盖死死地压住了她的后心，哪怕她挣扎到嘶吼，都没有动弹：“闭嘴，你这个疯子！”
“咳咳，呼...你，你才是疯子。”
霰弹枪女士喘息着说道：“你们不该说出那个名字，这样，这样至少还能活...”
“我就说了，怎么样？”
夏芝直接把手枪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恶狠狠地道：“既然她说不了话了，那不如你来告诉我，那个叫芭提雅的司机是怎么变成连环杀人犯，还专门和诺澜医药安保部作对的？”
“你，你不能...”
霰弹枪女士感受着有些发烫的枪口，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惊恐之色，但她还是勉强镇定地道：“你不能说那个名字。”
“你们就像是活在原始社会，还对自己主子的名字讳莫如深的奴隶一样。”
夏芝移开了枪口，可就在霰弹枪女士觉得安全一些的时候，一阵枪声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冲上了她的大脑。
“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腿！”
她痛苦地挣扎起来，但夏芝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动弹不得。
“冷静点。”
少年收回枪口，对准了其他人：“我只是在你的小腿上开了一枪而已，以手枪的口径和我开枪的位置，只要经过治疗，你还是能走路的。”
“我，我要起诉你暴力执法！”
她近乎疯狂地尖叫道。
“请便，但我保证你不会赢。”
夏芝露出一个微笑，尽管阳光灿烂，但在场看到他微笑的人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而且，我也不在乎，你这个杀人犯。”
“夏芝！”
就在这时，莎兰忽然叫了起来。
少年转过头去，看到了少女那沾满了血污的脸：“她...她死了。”
“我没能救活她。”
莎兰不断呢喃着这句话，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见状，一种糟糕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夏芝心头，果不其然，当他将目光重新转向周围的时候，人群已经在向他慢慢逼近。
“呵，呵呵...”
霰弹枪女士嘴里发出了干涩的笑声：“你完蛋了，你们两个都完蛋了，活该！活该！”
“你们以为杀了警察不会有事吗？”
夏芝冷笑道：“做梦吧！”
“当然不会！”
却不料，霰弹枪女士就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越发神经质，就像垂死的乌鸦：“不会有人能抓住我们的，绝对，绝对不会！做梦的是你，警官！”
“*的...”
看着不断靠近的人群，夏芝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木头人故事。
在故事里，一个可怜虫被木头人盯上，只要他移开目光，木头人就会往前走，而可怜虫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移开视线。
在故事的最后，木头人走到了可怜虫面前，拧断了他的喉咙。
现在，夏芝觉得就是那个可怜虫了。
不过和可怜虫不同的是，他手上还有枪，在死之前，还能打碎木头人的两条胳膊。
于是夏芝缓慢地移动着枪口，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然而，就在局势紧张到间不容发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尖啸打破了死寂，紧接着，不断逼近的人群就像看到了恶魔一般，疯狂后退。
夏芝下意识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对明晃晃的车灯，以及一只健硕的古铜色大手。
“走！”
下一刻，少年觉得自己像是学会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