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魔法本身的输出有明确的限制，因此魔法师的天赋对基础中的基础影响最大。
“······.”
索菲恩用她的「念动力」强烈地拉扯钢笔。
尽管钢笔依然纹丝不动，但她的粗暴「念动力」已经将「学习场所」破坏得七零八落。
地面被撕裂，天花板塌陷，柱子断裂，书架粉碎……
即使在那荒废的空间中央，塞蕾娜依然保持着温和的表情。她丝毫没有表现出疲惫，呼吸平稳，气质高雅。她贵族般的姿态给索菲恩带来了某种刺激。
“……真令人惊讶。”
索菲恩有着敏锐而锐利的感知能力。这是一种能够判断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的感觉。
塞蕾娜的「念动力」属于后者。虽然一开始她不愿承认，但时间已经到了，她也无能为力。
“20分钟已经过去了。”
皇帝只是看着塞蕾娜。她的蓝色眼睛也注视着索菲恩。那双如水晶般闪烁的神秘瞳孔。
“我明白了你的自信。我用「念动力」是无法战胜你的。”
索菲恩轻笑了一声。塞蕾娜回答道。
“那么，现在我们开始概念课程吧。”
“你还有剩下要教的概念吗？”
“是的，我要向陛下传授只有我知道的概念。”
“只有你知道的概念？”
“是的，正是如此。”
塞蕾娜一边回答皇帝的话，一边在空中画出一个魔法阵。这个魔法阵的形状与普通的魔法阵截然不同。
“真神奇。”
皇帝托着下巴。比起魔法阵本身，她更觉得塞蕾娜本人很神奇。
“我了解你。我读过关于你的文件，也见过你本人。”
索菲恩从情报局拿出了一份「塞蕾娜相关文件」，然后直接递给了塞蕾娜。
“全都是错的。没有一条是对的。”
“……陛下，这是绝密文件。不能交给任何人。”
塞蕾娜皱眉看着文件。索菲恩并不在意。反正内容全是错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说你是假天才，是个只会欺骗别人的骗子。然而，我现在看到的你又是怎样的呢？”
皇帝凝视着塞蕾娜。那独断的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疑问。
“你浑身上下都是谜。我认为你隐藏了秘密。怎么样？”
“是的，没错。”
面对这个问题，塞蕾娜点了点头。她从不说谎。
索菲恩对此感到满意。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她就有资格在这里注视自己。
“好吧。总有一天，我会从你那里揭开这些秘密。”
“如果陛下专注于课程，那一刻不会太远。”
塞蕾娜的回答充满自信。轻笑的皇帝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塞蕾娜展示的魔法阵。
“这是我打算教给陛下的魔法。这是一个从古代带来的概念，经过现代重新创造的魔法流派。”
“哦？那是什么？”
“符文（Rune）语言。”
“……符文语言？”
索菲恩的眼睛因惊讶而闪烁，但塞蕾娜却显得平静。
“是的。”
事实上，从塞蕾娜决定放弃符文语言的那一刻起，她就打算将全部内容教给皇帝。她想打破皇帝的厌倦，赋予她对抗未来最终敌人的伟大力量。
“我听说你已经放弃了？”
索菲恩也熟知塞蕾娜的研讨会。皇室的眼线是世界上最快传递这类消息的渠道。
“它仍然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因此，从现在起，我的课程将不再有任何实物证据。”
这是一堂只有塞蕾娜作为老师，索菲恩作为学生的课程才可能实现的课。
纯粹通过言语和魔力进行的交流。
“······.”
就在那一刻。
索菲恩明白了塞蕾娜的意图。皇帝注视她的目光中浮现出另一种情感。
“我会把解读的48个符文语言全部告诉陛下。如果用符文语言施展「念动力」，或许可以战胜我。”
毕竟，魔法师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研究。更何况，这项研究涉及的是伟大的符文语言，哪个疯子会将这一切埋没于世？
魔法师们疯狂地、真的疯狂地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那么，你现在是在说……”
索菲恩理解了塞蕾娜的意思。
这家伙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期盼。
“你让我成为你的第一个弟子？”
一个能够接受「符文语言」这一巨大魔法的超人。
一个拥有从最高贵的地位继承她研究的天赋的人。
“是的。”
塞蕾娜坦诚地点了点头。猜透了她的心思，皇帝露出了深邃的笑容。
“陛下将成为我的第一个符文语言弟子。”
这就是这家伙的目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塞蕾娜就怀有这样的阴谋。
“在教授符文语言的过程中，我可以更好地了解陛下，陛下也可以通过学习符文语言来了解我。”
“狂妄的家伙。”
索菲恩笑了。她的心情并不坏，反而觉得这种大胆的态度很合她的心意。
“好吧。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你可以试试……”
塞蕾娜立刻开始组合符文语言。
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显得过于坦诚，甚至有些可爱。
* * *
……90分钟的课程结束后。
塞蕾娜走出了学习场所。
“莱昂哈特公爵。”
走在皇宫的走廊上时，有人喊了塞蕾娜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宦官佐朗。
“课程结束了吗？”
金黄色的头发，典型的宦官装束。矮小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没有胡须。与其说是大臣，更像是一个整洁的侍从。
塞蕾娜知道这个佐朗是谁。他在皇宫中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同时也是「皇宫的黑暗」任务的主人，即‘恶魔之镜’的持有者。
“结束了。”
“那我有话要说。”
“是关于皇宫的地下吗？”
“······.”2
佐朗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抬头看着塞蕾娜。
“是的，没错。首先，请跟我来。皇宫的每个角落都有耳朵和眼睛。”
塞蕾娜跟着佐朗穿过皇宫的走廊。皇宫中有数百甚至数千个房间，佐朗带她来到了其中一个。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香烛微微摇曳。
“适合密谈。”
“哈哈，是的，这正是为此目的而设的房间。”
“宦官也会有秘密吗？”
“嗯，视情况而定。总之，莱昂哈特公爵。现在，我将向您解释。皇宫的黑暗中究竟有什么……”
皇宫的地下。塞蕾娜已经知道内情。
皇宫地下潜伏的黑暗中，存在着恶魔的产物。
不过，是否真的是恶魔，谁也无法确定。只知道那面镜子能反映出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如果仅仅是反射倒影，那便没有问题，但镜子同时也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如今早已侵蚀了皇宫的地下。
“……因此，我们正在招募净化地下的人。陛下信任莱昂哈特公爵……”
“好。”
塞蕾娜没有多问。
没有必要问。这在塞蕾娜测试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完成的任务。
“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艾尔薇拉不能参与。”
佐朗挑了挑眉毛，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刺猬的爱情吗？”
刺猬的爱情。
佐朗的话或许只是玩笑或嘲讽，但这句话却深深刺入了塞蕾娜的脑海。
两只在寒冷中颤抖的刺猬为了分享体温而靠近彼此。它们紧紧相拥，试图抵御寒冬，但最终意识到一个事实。
彼此靠得越近，身上无数的刺就越会伤害对方。
“只是个笑话。”
佐朗误解了塞蕾娜的表情，迅速改口道。
“……明白了。我会照办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向艾尔薇拉骑士解释清楚。”
塞蕾娜点了点头，离开了座位。虽然头脑有些混乱，而且在教授符文语言时消耗了不少魔力，但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海勒奇的拍卖场。
* * *
……帝国最富有的城市，海勒奇，是一个汇聚各种财富、珍贵宝物、华丽奢侈品和美丽艺术品的时尚先锋之地。
阿尔·罗斯闭上眼睛，感受着海勒奇金色阳光的温暖。灰烬和其他活力充满了这个富裕街区的街道。
沙沙声中，一片小叶子落在她的肩上。从那片叶子中传来了声音。
─阿尔·罗斯。
阿尔·罗斯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朱卡肯。
朱卡肯。像阿尔·罗斯一样与‘祭坛’有合作关系，但同时也是六邪头之一的家伙。
“我已经说过我不参与。”
─计划已经确定。而且，不是要杀死她，而是活捉。需要你的帮助和盖雷克的帮助。不会有危险。
“……盖雷克对计划没有帮助。他是塞蕾娜的眼中钉。他的性格与你谨慎的性格不合。”
黑市的朱卡肯非常谨慎。
大概从‘祭坛’悬赏三千万埃内来活捉塞蕾娜的时候就开始策划了。
相比之下，多重人格的盖雷克更像是一个疯子。
─你忘了塞蕾娜曾经与罗哈坎交手了吗？需要与之匹配的武力。至少需要盖雷克。
“如果盖雷克能杀死塞蕾娜，他甚至愿意免费做这件事。”
─任务是活捉，而不是杀死。
阿尔·罗斯一边交谈一边走到了海勒奇的拍卖场，抬头看着“克劳因”的招牌。
“断绝。”
─祭坛上增加了‘灭寂魔石’作为悬赏。我会给你那15%。只要借用你的傀儡和盖雷克。
“······.”
提到灭寂魔石，确实有些心动。
朱卡肯趁机插话道。
─你只需要借出傀儡。现在看看右边路边，有个红头发的中年人正在抽烟。
阿尔·罗斯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穿着正装的司机正在抽烟。
─他是‘杰夫’。今天是塞蕾娜的司机。我们会制服他，你用傀儡冒充他。
“傻瓜。塞蕾娜早就识破了我的傀儡。”
塞蕾娜是第一个看穿她傀儡的人。
当然，多亏了她提供的线索，现在她的傀儡不会再沾上灰尘了。
─塞蕾娜对仆人并不太在意。她把他们当作工具看待。不会有事的，我敢保证。
阿尔·罗斯没有回答。
─这是顶级魔石，阿尔·罗斯。还有堪比魔力钻石的宝石。未经人类触碰的灭寂魔石。难道你不心动吗？
“······.”
─我估计他们悬赏的魔石价值一亿埃纳罗。其中的15%。15%。
犹豫不决的阿尔·罗斯开口说道。
“两成。”
─······.
这次轮到朱卡肯沉默了。对阿尔·罗斯来说，这没有什么可惜的。
虽然对塞蕾娜有私人恩怨，但她不想与整个莱昂哈特家族为敌。
─见鬼，成交。我是‘暗市的执政者’朱卡肯，承诺给钱坑货阿尔·罗斯两成的报酬。
“好吧。不过下次不要再这么急匆匆的。”
─机会不会经常出现。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阿尔·罗斯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克劳因]。
“请出示身份证明。”
“在这里。”
“好的，索莱特公爵。确认无误。”
海勒奇的拍卖场[克林]里人很多。大多数人的衣着都很华丽，看起来像是贵族。他们大概也是像阿尔·罗斯一样，对‘霍梅伦的碎片戒指’虎视眈眈吧。
阿尔·罗斯并不打算放弃。
······两小时后。
“索雷特公爵，恭喜您拍得‘霍梅伦的碎片戒指’。物品的所有者正在里面等候。”
成功拍得的阿尔·罗斯点了点头。她跟随工作人员来到了拍卖场后面的后台。
物品的所有者背对着站在后台中央。阿尔·罗斯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
“拍得者来了。”
工作人员说道。于是那人转过身来。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阿尔·罗斯还是相当惊讶。
塞蕾娜。她背对着阳光看着阿尔·罗斯，那景象仿佛光环般耀眼。
“恭喜您拍得成功。”
她手里拿着物品，如此说道。阿尔·罗斯从容地走了过去。
不必紧张。塞蕾娜并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谢谢。”
“你的名字是索雷特，对吗？”
阿尔·罗斯点了点头。看着她，塞蕾娜微笑了起来。
对阿尔·罗斯来说，这笑容很熟悉。
只是这次的对象是塞蕾娜，让她有些不安。
“霍梅伦的碎片戒指。给你。这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是的。”
这件花费了她整整两千万埃纳的物品。就在阿尔·罗斯接过装有戒指的盒子时，
塞蕾娜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她的背后。
“······奥蕾莉亚？”
“是的。”
阿尔·罗斯也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
真的是哈布斯家族的女儿，奥蕾莉亚。
“······‘罗特林的琥珀胸针’。是你买的吗？”
“是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积攒的零花钱。”
“期末考试不忙吗？”
“没关系。”
阿尔·罗斯注视着这对奇怪的组合。塞蕾娜显得有些尴尬，而奥蕾莉亚虽然面无表情，但显得有些异常的开朗。
“那我就先告辞了。”
阿尔·罗斯随即离开了后台。
─胸针真漂亮。
─······.
─教授，您吃晚饭了吗？
─吃了。
─啊。
无论是奥蕾莉亚还是其他人，只要能拖延时间，反而更好······
* * *
拍卖结束后，塞蕾娜坐上了车。
“再见。”
奥蕾莉亚在车窗外微微鞠了一躬。在后台与塞蕾娜共度了近半小时的奥蕾莉亚，她的头上戴着‘罗特林的琥珀胸针’。
“是啊，胸针很适合你。”
“啊。”
奥蕾莉亚脸红了，塞蕾娜关上了车窗。
“去魔塔。”
“好的。”
今天的司机是杰夫。
车辆平稳地启动了。塞蕾娜像往常一样靠在椅背上，拿出了一篇论文。
[索尔达 德兰特的论文：《地轴旋转》]
上周，索尔达‘德兰特’在职业咨询时请求塞蕾娜修改这篇论文。
塞蕾娜的修改意见非常有价值，不是随便谁都能得到的。
─索尔达 德兰特想成为塞蕾娜教授的助手！
德兰特表示愿意加入塞蕾娜的麾下，并讨好她。看他似乎已经反省了很多，塞蕾娜便接受了他，还给了他一份合同。
[塞蕾娜将《地轴旋转》的核心电路设置如下。该电路的作用是······]
“效率太低。”
哼——塞蕾娜从第一段就开始苦笑。论文一开始就发现了低效的电路设计。
“太幼稚了。”
电路的流向、结点和连接都不够牢固。《地轴旋转》本身就是一个高难度的效果。
“与设定的目标相比，能力不足。”
塞蕾娜继续读下去。
“虽然你来找我是值得称赞的······”
不过，那个‘想法’还算不错，还有发展的潜力。
“······需要接受正规教育。”
坦白说，塞蕾娜麾下的确需要这样的人才······
······.
······与此同时，阿尔·罗斯正在驾驶塞蕾娜的车。
朱卡肯按计划绑架了司机杰夫，而阿尔·罗斯则将自己的灵魂注入了杰夫的傀儡。
“······.”
阿尔·罗斯通过后视镜看着塞蕾娜。她正在读某份文件，但具体内容看不清楚。
‘在这个距离上不会被发现。’
阿尔·罗斯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傀儡与人类相差无几。
而且她完美地模仿了司机杰夫的外貌，对仆人不感兴趣的塞蕾娜永远不会发现······
阿尔·罗斯如此想着。
然而。
“效率太低。”
塞蕾娜突然开口说道。
阿尔·罗斯的心脏猛地一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方向盘。
突然之间，她在说什么效率低？
阿尔·罗斯通过后视镜看着塞蕾娜。塞蕾娜平静地继续说道。
“太幼稚了。”
阿尔·罗斯咬紧牙关。
“与目标相比，能力不足。”
毫无疑问。
她的傀儡已经被识破了。
对阿尔·罗斯来说，这不仅是屈辱，更是疑惑。
这怎么可能？难道塞蕾娜有什么魔法能这么快识破她的傀儡？
‘计划失败了。’
阿尔·罗斯正想把这个消息传给朱卡肯，但不知为何感觉不对劲。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既然已经识破了自己，为什么塞蕾娜没有表现出敌意？在结界内她明明那么激动。难道这只是自言自语？
······正当她思索之际。
“你来找我是值得称赞的······但需要接受正规教育。”
教育。
听到这傲慢的语气，阿尔·罗斯咬紧了嘴唇。
同时，她意识到。
无论信息多么准确，是否有叛徒，无论是什么方法，塞蕾娜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次行动。她可能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从一开始就在等待这次会面······
阿尔·罗斯粗重地喘了口气，但很快冷静下来。反正她只需要从傀儡中脱身就行了。
朱卡肯。
如果她把塞蕾娜带来的话。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