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如果再有人突然叫你‘屠杀公主’，你至少忍住别回应。就这样，要上课了。”
说罢，王雪来不再多言，径直往教室去了。
“等、等一下呀……”
她心里莫名委屈，忙小跑着跟上去……
回到教室，王雪来仍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端坐原位。卜阳趴在桌上睡大觉，卢衍晟倒在埋头学习，只是他眼神虚浮，看着也不像学进心里的样子。
“这才星期一呢，就给我来这一出。离我摆脱钱羽辉才一个星期，我可不要再被卷入冲突中了。真受不了呀~~”
其实某个瞬间时月承认自己心里是有一丝丝享受战斗的，但那在时月看来只是一种苦中作乐罢了，绝不能让自己“屠杀公主”的那一面喧宾夺主，更不能允许它侵蚀到自己的日常。
日常生活、决不能被破坏……
“可是我作为‘屠杀公主’，本来就会侵蚀到我的日常吧。”
“不对……这些都是当初钱羽辉的错，我又不是自己愿意才得到这些能力的……”
“我连人类都快不是了……如果再失去人类的生活，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了。”
时月这样想着，心里忍不住一阵烦躁，一撇头刚好和卢衍晟视线交错，卢衍晟顿时错开眼，好像是看到瘟神一样的神色。
时月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抓住卢衍晟的肩膀，凑近了小声问道：“你不会真信我是屠杀公主那种鬼话吧？你信秦勇不信我？”
“啊，我……对不起……”
“你觉得我是大街上砍了几十个黑社会、杀了一个财阀家的大少爷，完事儿了还来给你们当同学的那种人吗？你真的觉得我是吗？”
“那挺酷的。”王雪来在一旁道。
“对不起，对不起……”
卢衍晟被时月吓坏了，只敢埋头道歉，像做错事的弟弟；卜阳刚睡醒，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嘟囔着：“什么呀这么吵……诶，你们到底去不去啊，温泉旅行……”
王雪来立刻说：“我喜欢一个人玩儿。卜阳，你和时月单独去吧。”
“王同学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时月也顺坡道。
卜阳顿时露出一副被抛弃的表情，呜呜咽道：“诶~为什么要雪来去你才去啊？是因为我没有雪来长得好看吗？呜~”
“屠杀公主大人喜欢我的美貌呢。”王雪来低头看着课业，随口道。
“别再叫我屠杀公主了，我真的不是。”时月道。
“是啊，别把阿月说成杀人犯。”卜阳也说道。
杀人犯。
听到卜阳这样评价，时月突然心里莫名刺痛。不过她没多说什么，拿出课本准备上课了。
第一堂是物理，上得时月头痛。时月对于下学期选哪些课程还没个打算，不过要选物理的话，只怕没有时间出去杀人了……
不对，等到那时候自己应该早就解决自己身上的异常了，哪里还用杀人？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那些神神秘秘的“异能者”们纠缠一辈子吧？
肯定不行啊！
“她现在还没有同化，带回去只会徒增不安定因素。”
“等同化完成她自己会来找我们。”
那个燕国女人的话又在她脑中响起。那个家伙所谓的“同化”究竟是什么意思？“同化”后会发生什么？
自己还有机会摆脱这一切吗？
时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不尽快查出真相，自己可能要永远失去作为常人的人生。
“他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那一晚在莫长湖湖底我到底遭遇什么了？”
犹如脖子上始终缠着根套索，随时会收紧夺她性命一般，每每想起那些事，时月总会觉得不安。自从被钱羽辉推进湖里的那一天起，自己的人生真是完全被扭曲了。
“呼——下课喽！”
下午有节体育课，因此下课铃打了之后，同学都迫不及待往操场赶。时月还在原位看笔记，卢衍晟也在原位上，卜阳坐在正对面，撑着课桌把脸挤进到时月和课本之间，满脸不满地道：
“阿月，你真的不陪我吗？陪我泡温泉~”
“为什么非得是这周呢？下下周有个假，而且要过年了，等寒假的时候一块玩儿不挺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啦~”卜阳不爽地努努嘴，一手托着下巴，小巧精致的脸庞距离时月很近很近，“可是我过生日，我想和朋友们一起过。”
朋友“们”吗……
时月的神色顿时黯淡下去，她头也不抬地道：“那你去找你那些朋友啊。你朋友那么多，不是非得找我吧？”
卜阳托着脸庞，目光澄澈：“可是我想阿月陪我过生日。”
时月心里一颤。陪她过生日？除了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自己还没有陪谁过过生日呢。父亲总是不归家，自己也习惯了独来独往。邀请自己陪他过生日？从来没有人对时月说过这样的话。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抬起头盯着卜阳猫儿一般的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当然也可能只是愣了几秒，她旋即说道：
“噢……好。我答应你。”
“诶~？怎么突然又答应了？果然被我的美貌俘获了~该不会……”
卜阳一脸坏笑地把脸又凑近了些，
“……阿月没有我以外的朋友吧？”
！！！
我只有卜阳一个朋友吗？
卜阳有那么多朋友，我却只有卜阳……？
谁说的！？
时月突然放下笔，语气急促：“谁说的？王雪来不是我的朋友吗？还有卢同学！”
说着她还故作亲昵地拍拍卢衍晟的肩膀。卢衍晟压根不敢回应时月，只埋着头装没听到。
“呵呵呵呵~那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找雪来，叫上她、我们一起，周末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好不好啊！”
卜阳乐呵呵地说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看向不说话的卢衍晟：“卢同学，我们女生聚会，抱歉不能邀请你哦。到时候我们会买点纪念品给你当礼物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嗯。”
卢衍晟视线埋着，依旧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了。
但时月心里总觉得不爽。什么叫我没有卜阳以外的朋友？
王雪来，卢衍晟，硬要算的话还有王溪云，还有当初在莫长湖区认识的那个谁……那个拾荒的，好像叫老金……还有兀安区认识的那个黑店老板……这些都算朋友吧！
……算吗？
罢了。时月不想深思这件事。她瞥了眼卢衍晟，后者还在埋头写作业——当然也可能只是装作埋头学习以缓解尴尬。时月想问问他关于秦勇的事，她必须知道秦勇对自己的身份猜测到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