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看向王雪来。王同学很少主动跟人搭话，时月一直觉得她是自己的同类：都是经常独来独往的类型。而且王雪来长得很漂亮，白皙的面庞加上精致的五官，有如瓷娃娃般的精准的美。
“我说，你不回教室？”
“……你也没回去。”时月道。
“我习惯一个人呆着。教室闹哄哄的，总觉得烦。”
“哦。”
时月心想那你来找我干嘛，便没再搭理她。她看着操场中央那几个打球的人的场景，天边几只鸟儿掠过，风儿沙沙地响，几片落叶晃荡落地，在红色的操场跑道上铺了一层黄色的帷帐。
“……”
王雪来面无表情地走在时月身旁，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和时月一起，也不再跟时月说话。时月也没赶她走，没那个理由。
两人就这么绕着操场走了一圈，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泥土的芬芳混合着蒸发的积水的味道，再加上操场这块空旷的大平地，呼吸起来格外沁人心脾。时月不由得眯起眼睛享受起来。
果然还得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散步最舒服啊……
“屠杀公主。”
“嗯？”
听到有人叫她，时月下意识回应，一转头便见王雪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等下……自己是不是不该应得这么顺口？
“果然你就是屠杀公主。”
时月眉头微微低垂，她有点委屈：“啊……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我说‘屠杀公主’，你应得这么顺口。我看你就是吧。”
王雪来的语气相当随便，随便得仿佛“屠杀公主”是什么优秀学生称号。
“我以为……”时月忙道，“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呢！我就随便应你一声。”
“我确实是在开玩笑。我有说我是认真的吗？”
王雪来直勾勾地盯着时月的眼睛，她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觉得你是？”
“我——”
时月突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
王雪来侧过脸庞，抬头看了看天，她平淡地道：“你真的很厉害呢。莫长湖那两个臭名昭著的大少爷都被你干掉了。干得漂亮。”
“周——”
时月刚想说“周穹心不是她干掉的，她只杀了钱羽辉”，但话到嘴边她又立刻咽了下去……
“周末钱虚闻才刚死，第二天我就来上课，如果我是屠杀公主，那我简直像有人格分裂了！这种双重生活不是人过的吧？”
“那要问你自己了。”王雪来道，“而且我只提了那两个恶少，没提钱虚闻吧？你怎么知道钱虚闻死了？”
“……”
“而且他昨天刚死，今天你就知道了……”
时月忙道：“我新闻上看的！”
“看来你很关注时事新闻呢。”王雪来几乎同时道。
“我，我……”
时月一时语塞。
话说钱虚闻的死讯真的这么快就刊载了？
她忙掏出手机，点开最近的网络新闻……谢天谢地，她还真找着了钱虚闻死亡的新闻。是一个小时前刚登载的。
她直接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王雪来面前，组织语言辩解道：“你看！新闻上有的！我确实很关注时事新闻！第一时间就点开看了！”
“是吗……”
王雪来只是瞥了一眼，
“话说锦鲤集团的股价这两天肯定降了不少吧？你知道多少？它对手的丰慧集团呢？”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月。老实说时月其实从来不关注这些东西，时事新闻她确实会看但也没到经常看的程度，这些东西她更是没法回答……
她只能强词夺理道：“反正我不可能是屠杀公主。想想也不可能吧？就因为卢同学没来由地那么说吗？而且他那个还是秦勇给他讲的，你信秦勇吗？”
“……我都说了我是在开玩笑了。”王雪来道。
时月的声音顿时蔫了下去：“别开这种玩笑啊……”
“你着急什么？”
“我哪急了？”
“噗呵~”王雪来很罕见地嘴角往上勾了一丝丝，像是在笑，“时月，你知道吗，我认识的人都在说屠杀公主非常非常厉害。”
“可能你自己不知道，但已经有人暗地里崇拜屠杀公主了。你能想象吗，锦鲤集团，一个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它涉黑的企业，钱虚闻的儿子钱羽辉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会觉得他是好人的那种人。”
“但就因为他出生在钱家，他就是可以活得那么惬意。他身边那群围着他兄弟，十个里有十个都知道他德行败坏，他们可能心里会鄙视他，但表面上全都要把他当少爷一样供着——因为他确实是钱家的大少爷。钱虚闻人人都知道他们家无恶不作，但人人都只能忍让，连官府都对他的罪行视而不见，就因为他们家大业大。”
“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瞎了一样。”
王雪来低下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但是屠杀公主，她就这么把他们干掉了。”
说到这儿，王雪来甚至很罕见地笑出了声：“嘿嘿~就像杀掉几只鸡~”
“王同学……”时月有些汗颜，“你这么愤世嫉俗吗……”
“这年头很难有不愤世嫉俗的人吧？大家都憋着股气呢。”王雪来道，“我爸就常跟我说，他说皇帝陛下要再这么下去，楚国一定赢不了燕国的，我们迟早要被燕国统一了。”
“那也挺好的呀。统一了就不用打仗了，北方的粮食运过来不用过境，起码饭钱会便宜很多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爸说亡国之前必有预兆。要是直接统一了那还好，怕就怕楚国先内乱。”
“内乱？”时月一惊，“不会吧？听起来好可怕。”
“如果真内乱了，到时候祈祷燕兵先过来解放我们吧。”王雪来道，“话说回来，时月，你是怎么想到cos成动画角色去杀人的？因为你，《少女血腥日志》这部番可又火了。”
“我都说我不是屠杀公主了！你真的信钱羽辉是我杀的！？”
“那不然呢？否则上上周为什么秦勇莫名其妙会想要去绑架卢衍晟？钱羽辉的表弟洪书宁怎么会突然在我们学校附近挨打然后莫名死了？而且我们学校之前已经死过一个人了，也是个校园恶霸。再加上卢衍晟突然说秦勇觉得你是屠杀公主，秦勇那家伙本来就是洪书宁的一条跟屁虫，如果他从洪书宁那儿打听到什么，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时月。”王雪来郑重其事地看向时月，道，“连秦勇都能把怀疑的苗头对准你，你真的干得太张扬了。如果不是我们凰州的警察局太腐败，你绝对自身难保。”
“所以我都说我不是屠杀公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