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什问着，语气欢快就跟电台里的那个杰克似的。
“快说吧，别客气。”
艾什又催促着，他拿着刀叉将盘里的半个煎饼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三份。
放下右手的餐刀，艾什拿起一旁的枫糖浆，又浇上了一层金黄。
然后叉子插上，送入口中。
“就是……雪梨那事情，记得吗？”
“嗯，知道，你们成啦！”
“不，没那么快……她约我去看电影，就在今天。”
“哦，那挺好的啊，我想想，是《教父Ⅱ》吗？”
“嗯。”
“那就去吧，改天我也想去看看。”
说着，艾什又插上一块，吃了下去。
“但怎么说……”
克里斯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
“本来是计划好的，但今天早些时候，打来电话，说要我取消假期，立刻回去报导站岗。”
“哦，那挺可惜的啊。”
“所以……艾什，我希望你能帮去站一下岗。”
克里斯最后还是说出了他的请求。
“啊？”
艾什听到后楞了一下，插着煎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去帮你站岗？”
说着，艾什将手上最后一块煎饼吃下去了。
“……嗯，只要过去签个名，站岗到十一点左右，我就回来了，按一般情况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而且是新部队，里面的大伙儿还都不认识，你只想要穿着我的军装、在登记表上签上我的名字，然后听着班长或排长的命令在军营里面站上或者待个几小时就行了。”
在跨过心中的那道槛后，克里斯一口地诉说完自己的要求。
“嗯……好吧。”
艾什听完了，耸耸肩，同意了。
“不过，你的军装，我穿着不违和吗，毕竟咱们也差了些。”
说着，艾什站起身，伸出手比划了比划。
“哈，不要紧，差不了多少。”
“嗯，记着，这次我给你帮大忙了，回头好好谢谢你的好兄弟。”
说着，艾什伸过身子，右手轻轻拍着克里斯的肩膀。
“跟雪梨好好玩吧。”
那是一个普通又平常的早晨。
就跟往常一样普通。
一样平常。
但，从那以后，日子就变了。
一切都变了。
……
事情已经发生了。
艾什永远也回不到那个过去了。
永远回不到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克里斯注意到艾什迟迟没有吃，关切地问道。
“最后跟雪莉玩的高兴吗？”
艾什下意识地嘀咕着。
她低着头，目光随意地注视着面前泼满枫糖浆的煎饼。
“啊？”
面对艾什突然嘀咕道的一句，克里斯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他轻轻笑了笑。
“你说这事啊……怎么说，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
“哦。”
艾什应和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克里斯，又将头低了下去。
想想也是啊。
在克里斯的家里，艾什没有看到过任何关于那个棕褐色短发微卷毛女人的照片，跟五年前差不多。
“我跟她还是有些不适合，雪莉她去了哥伦比亚大学制药专业，现在记得应该去了西雅图那块儿还是国外来着……哎，好久都没有联系了，有些记不清了。”
说着，克里斯又轻轻笑了笑，灵巧地操控着手上的小刀给烤吐司涂上酸梅酱。
“哦……你爸没催你吗？”
艾什问着，两手迟钝地用着刀叉将煎饼切成了几块。
“老爹可不管这些呢，估计他现在在夏威夷过得可滋润了，呵呵，比起那些天天跑到音乐会多人运动抽**的嬉皮士，我算是让他放心的了。”
“嗯。”
艾什点着头，她轻轻插起一块，送到嘴边，小小地咬了一口又一口。
随着牙齿的咬下，煎饼的松软与糖浆的甜香在嘴里迸发，交织在一起，轻轻融化在舌尖。
还是一样的美味。
比起部队里的那些压缩饼干好吃了。
久违的滋味让艾什的眼睛微微闭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细腻的枫糖浆沿着煎饼的缝隙滑入口中，甜而不腻的滋味蔓延开来。
艾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轻轻咀嚼，煎饼被她的牙齿咬碎，发出轻微的声音，糖浆则随着每一次咀嚼，慢慢与煎饼的细腻口感融合，变得更加丝滑。
艾什慢慢吃着，细嚼慢咽的样子看起来跟高中里那些文静安静的内向女生一样。
“……”
面前慢慢吃着的艾什让克里斯感到了有些错愕。
对枫糖浆的喜爱、对培根的厌恶，艾什还是那个艾什，但克里斯很难把面前这个少女同五年前那个阳光开朗、思维活跃的精神德州男孩画上等号。
虽说如此，克里斯仍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强调着：
艾什还是艾什，除了自己，她没有别人能依靠了。
自己要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好了，广告时间结束了，不知道有多少收音机前的朋友会给自己的女朋友买了呢？反正我老婆挺喜欢他家的产品的……废话少说，我们进入下一则新闻……”
“随着今日最后一架C-130运输机抵达费城国际机场，最后一批樾楠士兵回到了他们的故乡，关于这事情，杰克在这儿呼吁所有听众不要朝他们吐口水、不要辱骂他们，活着回来是最好的，所以，请大家多一点宽容吧……”
“……杰克还是那样善良。”
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艾什感慨了一下。
“说起来，这个收音机是你修好的吗？”
“嗯。”
克里斯点着头。
“你还是这么能干……”
似乎带着些怨气，艾什嘀咕着，撇过头喝了一口燕麦牛奶。
“啊，被工作逼着呢。”
克里斯说着也吃上一口烤吐司、喝上一口咖啡。
“你们IRS还要求会干电工？”
面对艾什的提问，克里斯这样解释道：
“我们是新组建的行动局的，理论上相当于FBI、CIA的那些特工，很多技能都要掌握的。”
“哦……理解，毕竟没有强大武力怎么能收上税呢？”
艾什笑了笑，又吃了一口煎肉丝。
“哎，这边上有些糊了。”
“啊，抱歉，好久都没做煎肉丝，没掌握好火候。”
“没事……你还记得就好。”
艾什这样说着，语气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
“艾什，吃完饭后，记得吃药，还有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没想好……我想去见见梅婶、那几个家伙还有那些小朋友们……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