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慕瑾瑜狠狠把果盘往地上一摔,她气得都站起身,怒指面前小头夺舍大头的妹妹,玫红的月牙儿美甲都不断发抖。

“你你你、你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寡鲜廉耻的话的?我是你哥哥!!!我可是你哥哥啊!!!”

“不。”慕雪晴咧嘴微笑着纠正,“现在你是我妹妹。”

“那特么是一个意思!!!”

“哪里一个意思了?妹妹不能‘欺负’哥哥,但哥哥可是能‘欺负’妹妹的。”慕雪晴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很恐怖的话。

慕瑾瑜娇俏的小脸儿经历了从震惊到恐惧、又从恐惧到愤怒的明显变化。

良久。

她颓然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水果刀,又拿起苹果,用力一下一下削着果肉。

“我真后悔救你。”慕瑾瑜喃喃。

“你是好人,不救我,你将来只会更后悔。”慕雪晴笑盈盈绝杀。

死寂。

无言的死寂。

许久,慕雪晴用一句缓和的话打破沉默,“好吧,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大男人呢?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呵哈。”慕瑾瑜眼皮也不抬地回应,她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我,别人也行。”慕雪晴偷瞄着不远处,那双自己保养得又细又直、长期练习芭蕾舞和民族舞的修长玉腿。

即便覆盖在一层白色长裤下,依然难掩活泼魅力与朦胧姿色。

其实他并不喜欢跳舞,但妈妈说,男人对舞艺精湛的女人,最没脾气,睡起来滋味儿如同升仙一样。“潘驴邓小闲,香红软紧鼓”嘛,学舞最起码占一个“软”和一个“鼓”字。

他以前就好奇,那滋味儿到底有多美妙,怎么就能和“升仙”比了?

只不过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个机会。

“这样吧。”他斟酌着语气,还是贼心不死,不过起码已经学会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金鱼,我也不逼你,你自己找个顺眼的男人,继续执行计划。”

“你就非得我去干那种事吗?”慕瑾瑜死死盯着妹妹。

“不然呢?”慕雪晴丝毫不觉有哪里不对,“在床上一下子升天……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简单,最安全,最没风险的晕厥方式了。”

“呵哈。”慕瑾瑜低头发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是,也是,一个把身体当筹码的女人、一个由破坏别人家庭小三儿培养起来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把所谓“贞操”当回事?

和男人睡觉,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简单单。

至于自己……妹妹从来不会考虑自己。

许久。

“吃安眠药?”慕瑾瑜抬头问。

“太慢!”

“麻醉?”

“全麻意识丧失得太彻底,半麻意识清醒,跟撞到头晕厥不一样。”

“要不你干脆直接让我自.杀得了!!!”慕瑾瑜忽然爆发。

“唔……”

慕雪晴瞥了一眼,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水温有点儿烧得过高。

这使唤哥哥嘛,就跟用男人一样,讲究个温水煮青蛙,一定要慢工出细活儿。

想到妈妈的谆谆教诲,慕雪晴立刻缓和语气,微笑道:“我也是为你好,怕你受伤,不是非逼你。其实你说的那些,咱俩也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再用我这办法嘛。”

“行。”慕瑾瑜直接点头,她已逐渐失去交流的耐心。

“OK,既然如此,在换回来之前,咱俩有必要保证各自的人生别太脱轨。我年末还要艺考,你得帮我练舞,起码身体条件别荒废了。”

“行。”

“还有顾世豪,这傻……这只大金龟,以后就交给您老应付了哦~”

“做梦!”

慕瑾瑜冷笑。

她直接不客气驳:“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让我去应付他?你怎么不让奥特曼去伺候小怪兽?”

“嗨,不就是他霸凌你嘛,多大点事儿啊,男人嘛,大度点儿,就当你让让他了。”慕雪晴满不在乎。

“狗屁霸凌!”慕瑾瑜气得七窍生烟,“就他?也配?我又不是没揍过他!我都揍他好几次了!”

慕雪晴神情微妙,他好笑地撇嘴。

“啧~你们这些男人,就跟死一样好面子。你也不看看,你才揍他几次。你多少兄弟?他多少兄弟?他跟你挑事的时候,你那些实验班的好乖崽,有帮你出头过吗?”

“他也就仗了个人多,不信你让他跟我单挑!”慕瑾瑜憋红脸。

“行啦,都什么年代了,还单挑呢?香港古惑仔都不讲这一套了。”慕雪晴无语撇撇嘴,“有时候你是真幼稚。”

“反正绝无可能。”

“他可是还蛮喜欢我的,你就没想过……用我的身份,好好耍一耍他,找找场子?”慕雪晴歪着脑袋,微笑蛊惑。

慕瑾瑜却露出十分鄙夷的目光,“你以为我是你?下作。”

“迂腐。”妹妹还击。

“大丈夫做人的道理,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慕瑾瑜把水果刀往桌上一丢,她径直出门,只留下个潇洒寂寥的背影。

可即便两人不欢而散,没过多久,慕瑾瑜依旧是提着两份盒饭回来了。

慕雪晴丝毫不意外。

经过这件事他已彻底看清金鱼的秉性,倔强、好面子、刀子嘴豆腐心。金鱼就是那种哪怕你没救了,她也要拼尽全力把你拖出泥潭的“好男人”。

她的灵魂总在执拗又毫无意义地燃烧,直到将自己彻底烧成一撮苍白的骨灰。

风一吹,骨灰随雪散尽,世间再无半点她的斑驳痕迹,却又好像到处都是她不甘寂寞的样子。

和妈妈一样,慕雪晴最喜欢愚弄这种男人。

热腾腾的盒饭散发着油脂香气,慕瑾瑜吃得毫不淑女,狼吞虎咽,而慕雪晴只是扒了两口,就忍不住皱眉头。

盒饭明显是在医院旁边那个廉价档口买的,好像十二一份,两荤一素,荤是白羽鸡做的重口调味肉菜,素也是重油重盐的黄瓜炒蛋。

“这怎么吃啊。”他忍不住抱怨。

“用嘴吃。”慕瑾瑜头也不抬。

“我吃不下这么难吃的,得嘞,还是饿着吧,正好减肥。”他把盒饭随便一丢,笑盈盈盯着金鱼,因为他知道金鱼会比自己更急。

果然,慕瑾瑜缓缓抬头,噙泪的美目生气夹杂委屈,“你干嘛啊?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想吃汇茂广场那家‘皇包子’,蟹黄包,还有鱼籽虾包,那家有外卖,你打开我手机,用我的钱买,这总行了吧?”

“行吧……”慕瑾瑜不情不愿地点开外卖软件。

看到蟹黄包“八十四”的价格,她愣了一下,还专门点进去看是一笼还是一屉,结果是一个,她又不信邪地想看有没有打折卷。

这家她有印象,是这对母女经常点的,她忍不住在心底计算起了每次她们点的价格。

个……十……百……千……

“啪。”手机一摔,她气鼓鼓瞪眼,“你们就这么糟蹋我爸留的钱是吧?不过了?”

慕雪晴有些无奈,“吃个包子看把你急的,你爸又不是没钱,再说了,你不也吃过吗?真就跟你妈一样,穷酸,你爸就是因为这个才……”

“哗——”

盒饭全扣在慕雪晴脸上,鲜红的油渍溅了一墙,也弄脏绷带。

“踏踏……”急促暴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余光里只看到女孩儿长发飘飘香肩轻抖的背影。

慕雪晴怔怔抹掉贴在脸上的两块肉片,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口无遮拦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