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条破布能有多少防御性能?疫医之所以蒙住眼,只是单纯的防止浊心看她的眼睛而已。
因为,凭疫医的演技根本藏不住情绪,不这样做的话,没几天就会露馅的。
至于为何要隐藏身份,多半跟白妃有关吧,毕竟这一切都是那家伙在主导着。
跟疫医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索性没有看到白妃的影子。
而由于疫医要带着犬狱沫外出看病,浊心基本不用跟谁交流,这让她轻松了不少。
不过,不仅是时间上,在情绪上,浊心也能感觉到疫医一天比一天卖力。
每天看病的病人变多,回家后也一头扎进工作中。
不光睡觉时间变短,连吃饭时间都压缩了不少。
为何疫医要这样做?浊心大概也能猜出来。
打个比方来讲,公司职员为了能请假获得更多个人时间,从而加班加点的超前完成工作任务,以减少请假对工作上的各方面的影响。
提前干完活,之后就能轻松了。
而这多出来的时间,自然是花在了浊心身上。
这不难理解,对于亲人重逢这件事,谁都会格外重视。
但浊心完全没有要与疫医互动的念头,她不会去做这种“亲子”活动。
一方面,重逢给浊心带来的情绪十分复杂,几乎称不上喜悦。
哪怕疫医竭尽全力去演好一个好母亲,浊心也只会觉得尴尬,甚至是……恶心。
另一方面,就目前的处境来讲,浊心实在没法敞开心扉去喊什么妈妈。
战争形势什么的无所谓,白妃的计划可不会轻易停下。
仅凭疫医的力量是无法撼动那家伙的,白妃一日不除,浊心就后患无穷。
已经浪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必须得做点什么,浊心一直都清楚这件事。
所以,等今天那个女人回来后,浊心决定一定要问点什么出来。
咚咚咚~
屋外传来敲门声和一个女人喜悦的声音。
“心爱,妈妈回来了哦~能让我进来了吗?妈妈今天准备了惊喜哦~”
只有一个人的气息,看样子今天也没有带学生回来。
是让人不想扫兴的气氛呢,况且这本来也是她自己的房子。
她肯定很期待吧?期待着能获得回应,哪怕是敷衍着吱一声。
但浊心发不出那种声音,虽然有尽力在尝试,可喉咙像是失灵了一样。
也罢,反正等个几分钟,疫医也会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
浊心就坐在客厅的桌子前等着,只要对方进门就能看到。
[原来你在的啊?这屋子隔音有些太好了。]如果身份互换,浊心觉得自己大概会说这样的话,然后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拿出“惊喜”,最后迎来期待落空的刺伤。
等了一阵过后,锁芯转动,疫医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当看到浊心后,她却是自然而然的感叹道:“……真少见,心爱在等着我吗?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疫医坐到了对面,依旧用着与以往大相径庭的形象扬起嘴角,做出哄小孩的动作。
“锵锵!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哦~还记得,以前妈妈偷吃了草莓,弄得心爱发火了呢。”
浊心自始至终都没讲过一句话,看着桌上的蛋糕,她甚至想把这玩意儿扔到地上去。
气氛并没有因为疫医的努力而变得温馨,如果现在有观众的话,认为这个女人精神出问题的人肯定占多数。
浊心想着问些有意义的情报,可是该如何讲呢?居然会久违的苦恼这种问题。
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就应该趁其意志薄弱的时候控制起来。
[倘若我现在配合着扮演一个天真的女儿,她会对我言听计从吧。]
这样想着,但身体却迟迟没法做出行动。
疫医的情绪不假,可是也有生硬的部分,显然她也有自己的顾虑,没办法完全将过去抛之脑后。
这样也好,要是疫医不这样小心翼翼的话,浊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
“心爱……”疫医试探性的问候,脸上蒙了一层阴郁,“对不起……”
[哪怕这两个人诚心道歉,我也绝对不会原谅的。]曾经,浊心无数次这样想过,现在也确实想这样做。
想大声呵斥对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不能被原谅的错误,是如同绝症一般无法医治的恶行,是就算遭火刑也无法平息的怒火。
时间,不会消磨一切!
只是真到这时候,那些话却又卡在喉咙里讲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浊心恍然大悟,觉得这肯定跟她一直以来保有的习惯有关。
自己是个能活用头脑的理智的人,跟芽灰那种被愤怒冲昏头脑变成野兽的家伙可不一样。
[我是个温柔的人,是个能替他人承受苦痛,并给予幸福的高尚之人。]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这样承认了。
尽管连浊心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如魔鬼般的人物,希望被冠以恶名。
但不论她怎么做,总是会下意识的把自己温柔的一面展示出来,这一定才是她的本性吧?
浊心如此确信着,不禁笑出声。
“噗~”
听到这声笑,疫医脸上顿时多了些光彩,高兴到语无伦次。
“心爱,你,你也很开心对吧。妈妈也,啊……就是,那个……”
[真不像是个成熟妈妈的形象呢。]
可能是这幅身体太年轻的缘故,浊心看到疫医那些因紧张而下意识产生的无意义的小动作,不禁有这样的想法。
就是这人老把“妈妈”挂在嘴边让人有点烦躁。
也罢,反正对于浊心来讲,疫医长得跟印象里的那家伙完全不一样,把她当作另一个人来进行交流也毫无心理负担。
把这当成工作,既然是工作的话,就没必要把多余的个人情绪带入进来。
对方这么喜欢她,没有道理不利用起来。
“是啊,很久没有机会能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用甜品慰劳一下自己了,我很高兴哦。”
“嗯嗯!”疫医心脏狂跳,喜悦凝成泪珠,“让妈妈来喂你吧,就像以前那样。”
“那就拜托你了。”
浊心含住勺子,将那颗草莓吞下,却是用着狡黠的面容。
然而,疫医似乎有些飘飘然了,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吗?
[事到如今,真是有够蠢的。]
蒜了,毕竟这家伙并没有多少当妈的日子,虽然……她有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