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安调查过,徐幼柔的家境很不好,而实际她所描述的情况也是如此。

从小父母双亡,家里亲戚还是一群吃绝户的畜生,趁着徐幼柔懵懂无知,用手段把她父母的遗产给骗走瓜分了,连房子都没留下。

走投无路的她最后是被外公生前的朋友收养,也就是那位被她称为爷爷的老人。

爷孙俩的生活贫苦,却还算幸福。

可惜厄运专挑苦难人,八岁那一年,收养徐幼柔的老爷子离世。

徐幼柔彻底沦为孤家寡人,只能靠着老爷子留下的一点家底和社会补助金勉强度日。

或许是因为有老爷子的鬼魂庇佑和教育,徐幼柔的人生并没有走歪,日子清贫但也活得正直。

不偷不抢不骗、努力学习,以很优秀的成绩免学费考进了市里的私立高中,每个学期还能领到两次奖学金。

唯一可惜的是,常年与鬼魂生活的她不擅与活人沟通,导致性格极其内向甚至有些自闭。

这也是最容易被校园霸凌的那一类人。

很不幸的,她被李择安的雇主盯上了。

根据徐幼柔所说,一开始的起因似乎是雇主暗恋的对象曾对她表白。

尽管最后徐幼柔拒绝了,但仍旧是被善妒的雇主给记恨。

一开始只是冷暴力,外加一些冷嘲热讽,徐幼柔不想惹是生非,觉得只要自己不搭理应该就能息事宁人,于是默默忍耐。

可越是不反抗,越是逆来顺受,霸凌就越发严重,终究是上升到了肢体暴力的层面。

徐幼柔曾鼓起勇气告诉老师,但老师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还说出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招惹别人,别人又怎么会只欺负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身上的原因”这样的句子。

“简直不是人啊。”李择安也忍不住开口吐槽道:“倒不如说,这种败类到底是怎么混进教师队伍里的啊。”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只能靠这种手段了....”

“爷爷吓唬她是因为不想让她再欺负我了,偷钱也是....那些钱本来就是她从我这里抢走的。”

“要是不拿回来,我就吃不起饭了。”

徐幼柔低下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揉搓着。

“原来如此。”

李择安点了点头,然后简单锐评,“搞校园暴力的都该死。”

“还有视而不见的老师也该死。”

“.....”

徐幼柔没有回话,沉默地看着李择安。

“怎么了?”李择安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你愿意相信我?”她小声的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这是徐幼柔自爷爷离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活人的温暖。

“都说了,我调查过你,也和你爷爷聊过几句,所以,我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李择安的语气依旧淡然。

“谢谢....谢谢你。”徐幼柔抿着唇,认真对李择安道谢。

“这方面倒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李择安挠了挠头发。

“诶?为什么会这么说....”徐幼柔顿时疑惑不解,却见李择安咧嘴笑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能有一个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呢?”

李择安站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你安心吧,不管是你被霸凌的仇还是我的房租,这下都有着落了。”

听到这番自信的话语,徐幼柔不由好奇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

“商业机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择安一脸神秘,又转身看了一眼窗外。

此刻雨下得更厉害了,雨珠打得窗户啪啪作响,天空不时闪过刺眼白光,轰隆的雷鸣随后而至。

“雨下得这么大,你今晚估计是不好回去了,总不能刚洗完澡又淋成落汤**?何况衣服也没干。”

“你有伞吗....”

“没有,而且这么大的雨有伞也没用。”

“说的也是....”

徐幼柔有点紧张地捏住衣角,“所以,你是想让我今晚留下来吗?”

“嗯。”

李择安点头,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安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好吧....”

徐幼柔并没有特别怀疑,毕竟要是刚才李择安愿意的话,自己恐怕已经稀里糊涂的给了身子。

但他没这么做。

于是徐幼柔决定相信李择安。

这间公寓是很标准的一室一厅,只有一间卧室,徐幼柔迈开步子往卧室里走,却被李择安给拽住了。

“你干嘛?”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你进我卧室做啥?”李择安挑眉,不解的开口。

“你不是说睡觉吗....”徐幼柔也不解。

“睡觉不是有沙发吗?”李择安指着角落的长排沙发,反问道。

听到这话,徐幼柔也反应过来,李择安不打算让她睡房间。

她一开始以为李择安会把有门的房间让给自己。

并不是徐幼柔贪图床软好睡,而是房间有门能反锁,安全感更足一些。

就算是相信李择安,但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徐幼柔下意识就想要找一个更有安全感的地方。

不过她显然是想得太多了。

李择安不可能把舒服的床让给徐幼柔,只是回房间取了条毛毯出来,丢在沙发上。

“哦....”

徐幼柔没有反驳什么,乖乖脱下鞋子,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的一角,也没有躺下的意思。

直到李择安打着哈欠回房间,反锁上门之后,她的眼皮才开始上下打架,最后因为困倦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就睡下了。

漆黑一片的房间,李择安躺在床上仰望熟悉的天花板,脑子里闪过关门前看到的徐幼柔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

真的好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尤其是刚来时她那故作凶狠的模样,在李择安看来更像是小猫努力展露着软弱的爪牙企图保护自己。

“多半是因为最重要的爷爷被绑架了,所以才抱着拼命的觉悟吧,毕竟之前被人霸凌的时候,她都不曾鼓起勇气反抗。”

“怪可怜的。”

越想,李择安就越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但让她睡床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舒服柔软的大床李择安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

不过其他的事倒是能帮帮忙。

想起徐幼柔那件洗得发白,拉链都不知所踪的校服,淋湿成那样,再加上天气不好,估计到明天晚上都晾不干了。

总不能让她明天穿着自己的衣服出门。

“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拜托她带身衣服来一趟吧。”

又打了一个哈欠,李择安定下明天的闹钟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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