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闩发出液压驱动的嗡鸣。主炮伺服电机嗡嗡作响，将55倍径的炮管缓缓抬升，再是开炮——流程重复了三次，如果从远处看去，像是夜中升起了巨大的百花。随后驾驶员开动榴弹炮转移，火炮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我的无线电短暂联系上了叶凡，他告诉附近的无线电信号在以几何级别级别上升，随后又断开了联系。我推测我们之间的距离曾经短暂到达了烧穿，不过又不是很确定，毕竟不论是乌有乡还是阿克利亚的沙尘暴路，无线电都出现了极近距离无法通讯的情况。为了保证队伍不会团灭，我要求杨适修和梁栋在无线电静默的情况下先行前往原本规划的撤离点，我自己去寻找剩余的小队成员，如果一刻钟后还没有回来就自行撤退。
至于别的小队的话，从155炮弹落地的时候，我就认为他们存活率不大了。072承担的是风险最低的任务都进入了如此状况，其他队伍的完善率只会更低，炮兵很轻易地摧毁了各队的阵线。被惊动的加麻大军队已经向四周辐射，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公路，尽头之后似乎还有更多的黑影。
周围一直有细微的响动，一开始被伏击的两辆LAV，居然两台都存活了下来，周围的步兵已经消失不见。在山间落下的炮弹带来了浓郁的硝烟味，弥漫里我踩在落叶上，带出细微的破碎声。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我下意识隐蔽在一处岩缝中，看着几辆装甲车沿着公路驶过，车顶的机枪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后续跟来的几台装甲运兵车很快在公路上停下，士兵从后面涌出，大约在三十人左右。
“草了。”我骂了一声，继续在林间前进。如果我们记错的话江璃她们的预设阵地就在这附近，但曾经落下的模拟炮弹的气流，使得地形变得混乱且难以辨认。
我继续沿着山脊前行，期间进行了一次盲呼，无线电依旧沉默，只有山风在耳边呼啸。远处公路上赶来了越来越多的加麻大军队，他们的车灯在公路上变成了蜿蜒的灯带；作为极致的优势方，加军并不忌讳灯光的使用，使得他们在林间的行动速度比我快很多，只不过搜索范围还没覆盖到这片陡峭的山林。
我压低身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前摸索。忽然，前方的灌木丛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不是风声，反而近似于刻意压低的呼吸。我立刻停下，手指扣在扳机上，低生问道：“谁？”
“是我。”灌木丛的枝叶微微分开，季寒的脸从阴影中探出。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沾着泥土和细小的擦伤，只剩下眼睛还是像往常一样明亮。我一把把季寒拉过来，清理她长发上的碎屑，低声问道：“其他人呢？”
“路晚晴叫我先跑来找你，说我在那边会耽误她们，她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季寒警惕地左右张望，“她们会想办法给我们制造撤离的机会。”
我的手停了一下：“她们的意见也是直接撤离？”
“路晚晴的原话是，‘炮兵已经盯上我们，再怎么留下来都是送🐴了’。”季寒老老实实地复述，“我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和诸葛一起吃120了，带着洛冰，现在他们三个都去和牢大打复活赛了。还可以看凌晨四点……哦，现在没这么晚。”
“逍遥，接下来怎么做？”
“跑路吧，像以前那样。”
“啊，具体坐标？”
“跟着我就好了，我来开路。”我示意季寒跟在我后面，“我让哈基栋和哈基修在原先的撤离点等我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一半了，问题不大。我想他们应该会多等我们一会儿。”
“来得及吗？我担心他们跑上来欸。”季寒伸手指了指在山林间扩散的灯光，公路附近似乎还在爆发小规模的交火，被消音器掩盖了大致方位的枪声，一直在顺着风传递，“车子都开过来了。”
“不怕，我们去背坡，不要沿着山脊走就行。车子开不上来的，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很有经验？”季寒小小地诧异了一下，就连末尾的发尖都随着她的动作活动，“逍遥……你是卖本子的时候被追到山里了吗？”
“又黑我？”
“嘻嘻。”
我们沿着山脊后阴影处移动，避开开阔地带。风里夹杂着柴油和金属的气息，远处公路上的军车灯光像游动的萤火，缓慢扫过山谷，最后激起宽广而黯淡的反射。我很快又重新停下了脚步，半蹲在地上，接着慢慢降低高度，将身体转为卧姿。
季寒的动作比我慢了一些，她很快依靠上来，女孩温润的吐息在寒风中变成微微的白雾，随着她的话语转瞬即逝：“我看到人了。两个吗？”
“应该是三个。”我盯着瞄准镜里的人影，有些不可思议，“加麻大人怎么突然出现我们脚底下了？开疾跑还是开闪现了？”
“三个人，两百米……”季寒轻声说道，“他们似乎是往撤离点过去了。坐标暴力了吗。”
“感觉不像，梁栋和杨适修不至于眼瞎成这个样子。要是被包了早该干起来了。”
“不动手？”
“不动手，稳妥一些，以防万一附近还有埋伏。欸，我实在是想不通这几个加麻大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我寻思他们附近也没有别的人啊。”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三个人身上，对着望远镜左看右看，“也没有人啊？他们为什么跑到这里了？”
“逍、逍遥，”季寒颤抖起来，“情、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中间的那个男的，怎么捂着屁股……”
“你的当务之急是卸载JM和PIC。”我继续观察四周，试图找出些不一样的路，“有一说一，卖杯子的网站给南通漫画刷榜，闹麻了。”
“逍遥，他们跑到林子里去了。”
“……？”我沉默了几秒，反手检查自己剩余的弹药：“季寒。”
“……逍遥，他们开始脱衣服了。防弹背心已经脱掉了。好像是真的。”
“季寒，你见识过满弹匣压枪吗？”
“逍遥，我记得你说会暴露的。”
“我认为和暴露相比，有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帮捅石洞的玩意儿。”我抬起枪口，“季寒，你见过满弹匣压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