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在不断的急喘，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身上也开始冒汗。好久没有动过那么巨大幅度的身子有种快要支撑不住的感觉。像是快要原地散架一样。

脚底压着皮鞋在路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尽管是这样，但还是停不下来。脑子在想着别的东西，思考着其他的东西。

到家门口后我在玄关处把鞋子甩掉，鞋子撞到门上又下落，以鞋底朝天的方式在躺着，像是累及的人慵懒着一样。可我没有去摆正的意思，确切地说，连最基础的想法都没有，就直接踩进客厅里面。

客厅里的灯在亮着，平时应该关着的电视现在在打开着。

“小奈……”

跟我想的一样，父亲回到了家里。

经过客厅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间，像来去自如的风一样。毕竟我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想让人注意不到都很难。

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狠狠关上的门震动了窗户发出了快要破裂的声音。

随意的把书包扔到了一边就跳进床里面，把脸埋进了枕头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停地质问着自己。

到底为什么呢？

我到底怎么了？

那一瞬间，听到了她看到我和老师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顿时出现了要杀掉她的想法。

危险的想法。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自己都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变化。

有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搞不懂，真的很搞不懂。

就连现在在内心底里面这种想法还没有消失。

如果她消失就好了。

如果她能闭嘴就好了。

如果她再也说不了话就好了。

不管哪种想法都非常的极端。

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恶意，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我都不知道我的心里还产生着如此强烈的感觉。

面对她的时候我还差点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脑袋变得好乱，真的好乱，乱得像「瀹屽叏娌″姙娉曟€濊€冿紝浠€涔堜笢瑗夸簡」。

转过身子，仰面躺着，面对的是没有开灯的房间。用手抚**口。

吸气。

吐息。

再吸气。

再吐息。

烦躁起来的心情貌似平静了一点点。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得出结果。

我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脑袋，一下子难以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只能像小孩子一样无所事事地不停摆动着双脚。在漆黑的房间中什么也看不到，跟闭上眼睛的画面没有什么不同。

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在空中抓住什么东西。浮在空中的什么也没有，自然也无法抓到。

什么也没有抓到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心里也明白。伸直的手从张开变成了握紧，拳头紧紧地攥着，像是能把心里那些混乱、那些扭曲、那些想法都攥碎似的。

可是根本没有碎掉的声音。

再缓缓地张开，自然下垂。

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床单细微的摩擦音。

“小奈，你还好吗？”

父亲在敲我房间的门。

是见我的状况部队所以过来的吧。我不需要他的关心，对于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来说，怎么做这种事情都是一种无意义的事情。

“我挺好的……”

我回应他，语气中有那么点冷漠的感情，参杂着在里面。

“……是吗？如果有什么事情尽量跟我说好吗？”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注意的。”

“那就好。”

这之后房门外就没有了声音。

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那我也能假装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从她的话中上来看目前是这样。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把事情想得实在是太复杂了。

“哎……”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的神经不知为合绷得很紧张。一提到我和老师的秘密就使我变得应激起来。

我翻了个身，整个人窝成一团，像一只在冬天冻僵的小动物那样，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把自己包裹起来。

那些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

我不敢去回想得太细。每当脑袋回到那个瞬间，我就像是踩进泥潭一样，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可偏偏又会不由自主地回去。

就像今天。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逃避什么，还是在对抗什么。

想让自己不去往坏的方向来想，却哪只是安慰自己一样。

想到那个她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画面，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一样。心口像被割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血不多，但慢慢地，似乎会流干。

我的心里冒出一种古怪的希望——希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她保持沉默，我就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能继续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日常。

可是——

如果她说出去怎么办？

如果她没有说出去，我是不是该去找她，确认一下？

还是说，继续装作不知道，让一切顺其自然？

可“顺其自然”这件事，从来不是我能掌控的。

“啊——”

我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不像是哭，只是纯粹地泄气。

房间里依旧黑着，我也没打算开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甚至觉得灯光太过刺眼。现实已经够难堪了，如果还要照得一清二楚，那就太残忍了。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像是被别人的影子包裹住了，变成了一个陌生、胆怯、迟钝又情绪化的影子。

可如果那不是我，那我又该成为谁？

也许我哪一天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也说不定。

我不想变成那样。

可是，我好像已经在往那个方向走了。

明天……要去学校的吧。

也许又会被她看见。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失控。

但如果我不去……事情反而会变得更糟吧。

我又叹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胸口那团烫人的气吐出来一样。可没什么改变，它依旧还在那里，像石头那样，不轻不重地堵着，不上不下地卡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我把被子盖过头顶，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至少，今天就这样吧。

让思绪在黑暗中沉到底，沉到底，直到再也浮不上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