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细腻,做事麻利,无论是清扫庭院,还是整理房间,都做得井井有条。
昨晚被折腾到精疲力尽的琴月此刻也悠悠醒转,见到棋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色,拉着棋阳的手便开始叽叽喳喳地叙旧,言语间满是对林默成的夸赞与依赖。
棋阳听着琴月那满心满眼的甜蜜,心中却是暗自摇头。
琴月这丫头,果真是被这林默成迷了心窍,三言两语便被哄得团团转,连王妃交代的暗中观察之事都快抛诸脑后了。
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含笑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午后,林默成在院中树下乘凉,琴月依偎在他身旁,为他打扇,两人时不时低声笑语,亲昵无间。
棋阳则侍立在一旁,为他们添茶倒水,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默成。
她发现林默成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与琴月说笑,眼神却时常会若有若无地飘向自己,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玩味,还有一丝……让她有些心慌的侵略性。
“棋阳姑娘,”林默成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
棋阳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有何吩咐?”
林默成看着她,嘴角含笑:“我见姑娘举止娴雅,颇有大家风范,想来也是通晓诗书之人。不知姑娘平日里可有何雅好?”
棋阳垂眸道:“奴婢不过粗识几个字罢了,平日里也就喜欢看看书,绣绣花,算不得什么雅好,让宗师见笑了。”
“哦?喜欢看书?”林默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那倒是巧了,我书房中亦有不少藏书,姑娘若是有暇,可随意取阅。若有不明之处,亦可随时来问我。”
他说得随意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棋阳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试探与引诱。
这是想从自己的喜好入手,拉近关系么?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多谢宗师厚爱,奴婢记下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小院里的气氛却与夜晚的宁静截然相反。
晚膳后不久,里间便隐隐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先是琴月带着哭腔的娇声讨饶:“公子…公子…月儿真的不行了…饶了我吧…呜…”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像被揉碎的花瓣。
紧接着便是林默成低沉沙哑的笑声,混着某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撞击声和水声,模糊地传来:“乖月儿,这才哪儿到哪儿?不是说好了要陪公子练功的吗?再坚持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餍足的慵懒和恶劣的戏谑,清晰地穿透并不厚实的门板。
“啊!公子…轻点…求您了…”
琴月的尖叫带着破音的颤抖,随即又被什么堵住,化作一阵急促的呜咽和喘息。
外间,棋阳正端着一盆刚打来的、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洗脚水,僵立在紧闭的房门外。
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钩子,勾得她心慌意乱,血液不受控制地往脸上涌。
她端着沉重铜盆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指尖冰凉。
盆中温热的水汽蒸腾上来,扑在她滚烫的脸颊上,更添几分燥热难耐。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能克制住将那盆水泼向那扇门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里间那令人窒息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女子细弱娇软的啜泣和男子低沉满足的轻笑。
棋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重新端稳铜盆,脸上恢复成一片漠然的冰霜。
她抬手,屈指在门扉上轻轻叩了三下,声音平板无波:“林宗师,洗脚水备好了。”
“进来。”里面传来林默成慵懒的回应,带着事后的沙哑磁性。
棋阳推门而入。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让她呼吸一窒。
房间内光线暧昧,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纱灯。
林默成只随意披了件外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带子,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和腹肌,斜靠在床头,姿态慵懒。
琴月则像只被彻底驯服的小猫,蜷缩在他身侧,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裹着一条薄薄的锦被,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半截雪白的小腿。
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颊红潮未褪,樱唇微肿,细弱的呼吸间还带着大战过后的倦怠。
看到棋阳进来,琴月下意识地往林默成怀里缩了缩,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羞得不敢看她。
林默成却浑不在意,目光坦然地落在棋阳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玩味,像是在欣赏她强自镇定的模样。
“放那儿吧。”他随意指了指床边。
棋阳目不斜视,端着水盆走到脚踏边,弯腰,将沉重的铜盆稳稳放下。
她动作标准得一丝不苟,仿佛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弯腰的瞬间,宽松的衣领口微微敞开一线,露出一小段白皙细腻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线条,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林默成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精准地落在那惊鸿一瞥的春光上。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像燃起了两簇暗火。
棋阳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骤然变得滚烫粘稠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烙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被侵犯的怒意猛地冲上头顶!
她刷地直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双手迅速拢紧了衣襟,遮得严严实实,仿佛刚刚被毒蛇舔过。
她抬起头,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林默成,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怒意和鄙夷,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那眼神仿佛在说:无耻!下流!
林默成迎上她愤怒的目光,非但没有丝毫被撞破的窘迫,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唇角勾起弧度。
他甚至故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半敞的衣襟开得更大了些,露出更多线条分明的胸膛,眼神里的挑衅和玩味几乎要溢出来。
无声的对峙在弥漫着情欲气息的空气中展开,暗流汹涌。
琴月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紧绷,不安地动了动,小声嘤咛了一声,将脸更深地埋进林默成的臂弯里,寻求庇护。
棋阳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终究还是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
她不能失态,更不能在琴月面前和这个男人起冲突。
她僵硬地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冷得像掉在地上的冰碴子:“水已备好,请宗师自便。奴婢告退。”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步履飞快,背影僵硬得像一块移动的冰雕,迅速消失在门外,还“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隔绝了里面那让她窒息的空气。
林默成看着那扇被用力关上的门,听着门外急促远去的脚步声,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愉悦而恶劣,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有趣…”他抚摸着琴月光滑的脊背,眼神却飘向紧闭的房门,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真是朵…倔强又美丽的小玫瑰。”
棋阳冲出房门,背靠着冰冷的廊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夜晚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却丝毫无法平息她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和怒火。
刚才林默成那赤裸裸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还有琴月那副沉溺其中、毫无尊严的模样,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
无耻!下流!她狠狠地在心里唾骂着。
这男人简直是她见过最恶劣、最会玩弄人心的禽兽!他故意在琴月面前羞辱她,故意用那种眼神看她,就是为了看她失态!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棋阳用力抹了一把滚烫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还有任务,她要揭穿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要把琴月拉出来!
然而,林默成的手段层出不穷,却每每都精准地踩在棋阳紧绷的神经上。
清晨,林默成在院中练功。
他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绸裤,上身赤裸。
初升的阳光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汗珠沿着肌肉线条滚落,滑过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腹,没入劲瘦的腰线。
他随意的演练者一套灵剑宗的基础拳法,任意一拳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全身的肌肉随着动作虬结、贲张、收缩,充满了最原始、最野性的力量美感,如同一头苏醒的雄狮。
棋阳奉命在一旁伺候茶水。
她端着托盘,目光本应规矩地垂落在脚尖前的地面上。
然而那极具冲击力的男性躯体,那挥洒汗水时散发的浓烈荷尔蒙气息,如同无形的网,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
她极力克制,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充满力量感的动作牵引,心跳莫名地加快,端着托盘的手指微微发紧。
一套拳法打完,林默成收势而立。
他胸膛起伏,汗流浃背,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便径直朝着棋阳走了过来。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汗水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棋阳下意识地想后退,脚却像生了根。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气。
“茶。”他伸出手,声音因运动而有些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棋阳僵硬地将茶杯递过去。
林默成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冰凉的手指。
那瞬间的触碰,如同微弱的电流窜过,棋阳猛地一颤,差点失手打翻托盘。
他却恍若未觉,仰头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汗珠顺着线条完美的下颌滑落,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棋阳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颗汗珠,直到它消失在紧实的肌理间。
她只觉得脸颊烧得更厉害了,一股陌生的、难以言喻的燥热感从小腹升起。
“棋阳姑娘,”他放下空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忽然凑近,滚烫的呼吸带着茶香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这太阳太晒了么?”
那滚烫的气息如同羽毛搔刮,棋阳浑身汗毛倒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大步,托盘上的杯盏叮当作响。
她抬起头,眼中羞怒交加,几乎喷出火来:“林宗师请自重!”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林默成愉悦地朗声大笑,不再逗她,转身走向准备好的浴桶,只留下一句:“水凉了,备热水。”
棋阳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只觉得耳畔那低沉的笑声和滚烫的呼吸仿佛还在萦绕,挥之不去。
她用力攥紧了托盘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脯剧烈起伏着。这该死的男人!他绝对是故意的!
午后的时光本该宁静。
林默成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姿态闲适。
棋阳则在不远处安静地做着女红,缝补林默成练功时撕裂的一件外袍。
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气氛竟有几分诡异的和谐。
琴月端着一碟刚洗好、还挂着晶莹水珠的紫葡萄,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径直走到软榻边,娇声道:“公子,尝尝这葡萄,可甜了。”
林默成放下书卷,含笑张开嘴。
琴月捻起一颗饱满的葡萄,细心地剥去薄皮,露出里面莹润剔透的果肉,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林默成唇边。
林默成含住葡萄,舌尖不经意地扫过琴月葱白的指尖。
“呀!”琴月像触电般轻呼一声,指尖蜷缩,脸上瞬间飞满红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尽是娇羞甜蜜。
林默成却低笑着,一把揽过琴月的纤腰,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开,然后送到琴月唇边,眼神宠溺:“月儿也尝尝。”
琴月羞红着脸,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吃着葡萄,偶尔被喂到唇角溢出的汁水,林默成便极其自然地俯身,用舌尖轻轻舔去。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调笑,耳鬓厮磨,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葡萄香气和更甜腻的情愫。
棋阳坐在角落的绣墩上,手里的针线活早已停下。
她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手中那件撕裂的衣袍,仿佛要将它盯出个洞来。
指尖捏着细小的绣花针,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那刺耳的调笑声,那暧昧的水声,那旁若无人的亲昵画面,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可感官却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琴月那软糯甜蜜的嗓音,林默成低沉宠溺的笑语,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甚至那细微的亲吻**声,都清晰地钻入她的耳朵,在她脑海中勾勒出无比清晰的画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莫名的酸涩感在胸腔里翻腾,让她坐立难安。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旁边的针线笸箩,彩线绣绷滚落一地。
“奴婢失手,这就收拾。”她声音干涩,飞快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捡拾着地上的东西,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林默成的目光从琴月脸上移开,落在棋阳那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僵硬背影上,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得意的弧度。
他收回目光,在琴月耳边低语了几句,惹得她又是一阵娇羞的轻笑,更加依偎进他怀里。
棋阳将最后一根线捡起,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这间让她窒息的屋子。
夜幕再次降临。
棋阳独自一人待在狭窄的下人房里。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暗。
她搬来了一个半人高的橡木浴桶,里面盛满了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冷水,冰冷刺骨。
她需要冷静,需要将白天那些纷乱嘈杂、让她心烦意乱的声音和画面统统冲刷掉!
那些声音——林默成练拳时的低吼、汗水滴落的声音、他凑近时灼热的呼吸、琴月娇媚的喘息和甜腻的笑声,还有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吻**声……像无数只嗡嗡叫的苍蝇,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棋阳深吸一口气,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肌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年轻身体的美好曲线,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饱满的弧度在昏暗光影下投下诱人的阴影。
她抬腿,迈入冰冷的浴桶。
“哗啦——”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激得她浑身一颤,倒抽一口冷气,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慢慢沉坐下去,让冰冷的井水漫过腰肢,胸口,直至没到锁骨。
冰冷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皮肤,侵入骨髓,试图冻结她体内那股莫名翻腾的燥热。
她闭上眼,努力放空思绪。
然而,那些被她强行驱赶的画面和声音,却如同附骨之疽,在冰冷的刺激下反而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
是林默成练拳时,汗水滚过贲张胸肌和块垒腹肌的轨迹…
是他凑近时,那滚烫的、带着茶香和男性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廓的灼烫触感…
是他环抱着琴月,用舌尖舔去她唇角葡萄汁水时,那专注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是里间那扇紧闭的门后,琴月破碎的呜咽和他低沉满足的轻笑交织成的靡靡之音…
这些画面和声音非但没有被冷水浇熄,反而像是被这极致的冰冷刺激得更加鲜活、更加具有冲击力!
一股远比井水更猛烈的、源自身体深处的燥热,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熔岩,轰然冲破冰冷的封锁,凶猛地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唔…”棋阳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颤抖的闷哼。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身体在冰冷的水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股从灵魂深处炸开的、陌生的、汹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灼热渴望!
浴桶中冰冷的水波晃动着,映着她泛红的、迷离痛苦的脸庞。
她紧紧环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指甲深深陷入手臂的肌肤,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灭顶般的空虚和燥热。
为什么?为什么这冰冷的井水浇不灭心头的火?为什么那些画面和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这种比练功耗尽内力还要疲惫百倍、还要煎熬千倍的燥热和空虚,到底从何而来?!
棋阳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冰冷的臂弯里,身体在冰与火的极致煎熬中无助地颤抖。
一滴滚烫的、混杂着屈辱和迷茫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滴入冰冷的水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