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筱筱看着画面中，眼神空洞的莫兰芝，嗓音微颤，眼神里有泪珠在打转。
她抬手想抹掉眼泪，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莫兰芝的嘶吼，段貅的沉默，父母与孩子之间生死离别之痛所带来情绪，如洪水般汹涌，感染着这位共情能力极强的少女。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苏远秋拿出自己平日里备在锦囊中的绢白手帕，递到上官筱筱手中，收回了监视用的晶石。
“本来我是怕她暗地里搞什么蛊虫小动作，毕竟这次没成功，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谁曾想今晚就这么凑巧到了他们见儿子的日子，又凑巧看到这幅画面，也算得上是世事难料。”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脑海重复播放着刚刚段貅与莫兰芝之间的对话。
至于他真的不清楚吗？他清楚，但他也没有说谎。
超级大宝鉴早就告诉了苏远秋，这两个人会在每月的十八日左右进行一次招魂。
只是这左右，他无法确定罢了。
“这样嘛，我明白了，借我靠一会儿吧。”
上官筱筱说完，不似平日里那般矜持，她向前倒入苏远秋的怀中，双手捂在胸口处，脑袋紧紧贴了上去，青丝间漏出幼兽般的呜咽。
本是想躲闪开的玄衣青年，还是没能忍心拒绝对方的邀请，他看着娇小的少女，心里那种天然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幼时如此，长大了依旧如此吗？苏远秋，你到底还是太感性了。
不过这次就算了吧，毕竟也是你有错在先，再故意伤别人的心，可就真的成了混蛋了。
上官筱筱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她嘴巴微微张开，想将脑袋里的问题一口气全部问出来，但却怎么也张不出口。
“没事儿，慢慢问，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的。”
苏远秋轻轻拍拍她的背，声音轻柔。
他知道，看到了这种画面，上官筱筱必然会被冲击，虽然少女也修炼了几十年，但她身为上官家的女儿，是金枝玉叶的世家小姐。
虽然对方也有经历过所谓的修仙界争斗，但相较于苏远秋所经历的，可谓是天差地别。
苏淮月对于他的教育，从小就是——你尽管来，受重伤也无碍，师父会保证你死不掉的这种散养模式。
再加上他前世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两世为人的见识与心理承受能力，完全不是上官筱筱能比得上的。
现在他的，对待上官筱筱的态度，说是哥哥，其实更类似父母心态。
“那，那我问啦？”
“嗯嗯。”
“其实，我想知道，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啊……”
这丫头思考的问题，原来是这种涉及道德伦理相关的嘛？
苏远秋没有立即回答，他想到前世一个经典的著名问题——电车难题。
他打算稍微改编一下，让上官筱筱自己理解，实在不行再点拨她一番。
这样，就不算是强制性的灌输理念了。
“筱筱，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一个需要你亲自参与的故事。”
“故事？”
“没错，你且跟我来。”
言罢，苏远秋运起手中灵气，墨色山水久违的在他周围运转，屋内的场景在阴阳鱼的游走间变换。
“伽满竹守，你们出来一下吧，我需要几个小演员，另外，不介意的话，渡月也可以一起。”
上官筱筱点点头，轻唤出渡月。
二人面前，一黑一白的小团子悬浮空中，她们将红色的小姑娘围在中间，显得可爱。
“好，既然如此，那故事开始了。”
苏远秋一边说一边戴上了伪装面具。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巨型的狼形妖兽，他生活在只有器灵存在的世界，并且以器灵为食，尤其是喜欢那种长相可爱的女娃娃器灵，嗷呜！”
“啾！”
在面具的作用下，随着话语的递进，他幻化成一只狼面人身的妖物，样子很是滑稽，但依旧把三个小家伙吓了一跳。
上官筱筱看着这戏剧性的画面，会心一笑，知道对方这是故意在逗自己开心。
“有一天呢，这只随机偷袭器灵的狼形妖兽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昭告天下的器灵，自己要去最西方的位置捕食器灵，希望他们抹好脖子等自己。”
苏远秋抬手捏住渡月的身子，将它放到最西边的位置。
“而我们的渡月小朋友呢，不听话，留在了这里。”
“啾？啾啾啾啾！”
听到这话，渡月赶忙晃悠起自己的小手，想要跑回去。
“没事没事，这是讲故事，不会真吃了你。”
苏远秋捏了点器灵粉送到她的手中，算是哄小家伙的小零嘴。
“别急别急，你们也有，你们到这边。”
他转身捏住正在往这边飞的伽满与竹守，将她们这两只小团子推到了最东方的位置。
“而其他器灵全都逃到了最东方，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
“这只狼形妖兽呢是个路痴，分不清东西，只能用过路牌来判断方向，基于此基础上，筱筱小朋友，我现在要让你家进入故事中了，你准备好了吗？”
上官筱筱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她抱着膝盖，很是认真点点头。
“准备好了！”
“很好，很有精神。”
苏远秋变戏法似的弄出两只木质牌子，上面雕刻着“东”“西”二字，他用灵力将牌子送到少女面前，笑道。
“你现在是被上天选中之人，你有一次将东西方向指路牌互换的机会，换与不换都可，但会造成两种结局。”
“两，两种结局嘛？”
“没错，如果不换的话，渡月小朋友就会被狼妖吃掉。”
苏远秋说着，将渡月提到身前，在她面前晃了晃。
“啾啾啾！”
“如果换的话，其他躲到东方的器灵，则会遭到灭顶之灾。”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正在吸收器灵粉的伽满与竹守。
“选吧，一边是你朝夕相处的器灵，一边是你并不认识的其他器灵。”
两种选择，两种结局，但都是对上官筱筱的道德之心的拷问。
于情，她应该选择自己更为亲近的渡月，毕竟对方才是自己的器灵。
于理，她不该包庇不听话的渡月，用其他器灵来换她的性命。
因此，上官筱筱在思考片刻后，说出了她的选择。
“我选择将牌子指向南北方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