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烬伯爵的战争沙盘】
【已进入战前准备阶段】
【准备结束余时28天02小时】
【敌方没有动静】
...
...
“呼哗哗哗————”
今日的天气,并不明朗,是北境常见的雨雪天。
即使是这种天气,理查德对士兵们的训练依然没有放松。
也不知...是不是所有圣殿骑士的训练都是如此,严格,而又克制。
当然,那些...都与自己无关。
被【特性】所限制的自己,无论如何训练,都是白费力气罢了。
“......”
借着丝丝微光,阿娜希塔低下头,凝视着自己如白玉般滑嫩纤细的双手...
“呵...”
最后,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声。
...
“...咕咚!”
厚重的古木,在背后合拢,那声响,沉闷得如同河道污泥涌入耳鼓。
“嘎————”
门缝合拢时挤压的噪音,如夜枭哭泣,霎时便将城堡的大厅与外界的雨雾隔绝开来。
...
城堡长廊在扭曲伸展而开,石壁上密布的湿润霉斑,如尸体表面的溃烂,让这昏暗中的呼吸,都泛着阴冷潮湿的腐气。
虽然侍女们会清洁长廊,但这种雨雪之日每每降临,城堡各处都将变得很潮湿,阴暗角落里,也总会再次泛起那些霉斑,很令人心烦。
...
“踏、踏、踏...”
阿娜希塔裹紧了披风,一步一步,踏在冰冷的石板之上,靴跟敲击石板的回音,沉闷而孤独。
空气胶着,腐朽陈木与浸水石头气味交织,如地窖弥漫的寒气,又隐约夹带一丝甜腻恶心的气息。
想必,这股气味,源自走廊深处某个不通风的角落中,悄然滋生的阴暗苔藓。
...
“踏、踏、踏...”
尽头,便是沉重的黑木大门,门缝之下,漏出一丝似有似无的昏红光线。
是火啊。
它在奄奄一息地窥探这无边的石廊,挣扎无力地映照着阿娜希塔脚下的方寸之地。
...
两名卫士石像,身披铁甲,立于阴影之中。
盔甲片重叠覆盖的接缝里,渗出幽微的,铁锈特有的腥锈气息。它们的面孔,隐没在头盔幽深的暗影下,毫无生机。
“咔嗒!”
唯有当阿娜希塔推门时,铁甲闪过两星锐利的反光,随后,又复归那片无边的黑暗沉寂。
...
“嗡嗯————”
沉重门轴拖长着沉重的喉音在呻吟,门内扑腾出一股掺杂着灰岩薯甜的浑浊暖风。
高不可及的石穹顶,被厚重的阴霾所覆盖。
吞噬一切光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些庞大幽深的形影悬浮。
也许是腐朽的梁木,亦或是石雕的残痕,它们空洞的眼窝中,似乎潜藏着几丝游荡不息,冰冷窥探的意志。
总之,都是些样子货啦。
值钱的东西,都被凿下来卖掉了。
...
“......”
悬吊在极高处的白隼纹章,黯淡得失去颜色,晦暗不明,犹如一摊凝固的沉重雪块。
厚重的织锦挂毯,早已被烟尘蚀空了往日的斑斓光彩,仅余下几道藤蔓卷曲,形似囚徒临刑时绞索的深暗纹路。
...
“......”
端着手中的象牙棋具,阿娜希塔微微仰起头,视线游移,扫视了一番城堡大厅。
穹顶之下,是无边的黑暗渊薮。
“呼呜——”
“嘶嘶嘶嘶...”
壁炉中唯一燃烧的明光,剧烈喷吐喘息,吞吐着舔舐烟尘的舌,吐出一道道嘶嘶作响的浓烟,将火光切割出参差锋利的边缘。
“呼呼呼——”
石壁被扭曲着、放大燃烧着的焰形巨影,在头顶摇曳作舞...如受刑的精灵,攀爬、伸展、在痛苦的痉挛中不断拉扯。
其余的火把与烛台,分散各处,石廊中所能得见的火光,正是来自它们。
火把燃烧得无比虚弱,似濒死挣扎。
烛台那昏黄的焰心,也止不住在颤抖,抽搐。摇曳中,流下粘稠的烛泪,像极了熔化的脂肪,沿着骨白色的烛身蜿蜒爬行。
...
“......”
烛光覆盖之处,唯有大厅中央那方粗糙的冰石方桌,如同深渊里托起的祭坛,格外灼目。
...
这里,就是只属于阿娜希塔的城堡。
‘阿尔维达’家族那已故老伯爵,为他不懂事的女儿所保留下来的,仅剩的遗产。
寒烬城堡。
...
当然,此处并非多么光鲜亮丽。
落魄贵族的城堡里,不可能再摆放什么贵重的装饰,也不存在什么有趣的玩物。
只是如此,在冰冷中沉沦罢了。
...
...
————————
————
...
...
战争,又要打响了。
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上可谓无比仓促。
‘孱弱的步兵’们,依然精神不振。虽还未完全恢复,但情况若是无比严峻的话,必须要把他们派上战场。
这也是...
没有办法的事情。
...
“......”
端正的坐于冰石方桌前,双腿传来了丝丝寒意。
“沙沙...”
戴起一副羊皮手套,阿娜希塔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象牙棋具,轻轻抚摸,取出了衬垫里的【白王】。
整块乳白象牙镂刻而成的【白王】,高约七寸,王座底部缠绕荆棘浮雕,每一根尖刺顶端都嵌着米粒大的海蓝宝石,如同被赋予了‘神授之痛’的含义。
王的面容,被刻意模糊,只留一双凹陷的眼窝,内填熔化的银液,冷却后,凝固成凝视远方的瞳孔。
披风褶皱间,藏着一行哥特体铭文,大意为——
‘光必撕裂阴影’
...
“沙——”
“......”
阿娜希塔不语,只是将【白王】立在橡木棋盘年轮最密集的坐标。
王盔甲上的花纹,浸着少许的蜜蜡残留,恰有一束火光刺穿大厅中的阴影,将棋子染成紫红。
随后,阿娜希塔摩挲着衬垫里剩余的棋子。
...
【白后】裙裾层叠,如冻结的浪涛。
她发髻间穿插着十数枚钻石棱片,折射光线时,会在地面投出受难的‘上帝’剪影。
左手托着镀金玫瑰,花瓣却呈现不自然的蜷曲...细看之下,竟然是微缩的刑具齿轮。
右手食指指节缺失,断面露出猩红色珊瑚,仿佛永远流淌着鲜血。
...
“......”
微微张着嘴,眼角因惊讶而流下了一丝冷汗。
阿娜希塔的思绪被棋子的真容所打断,她转过头,看着地面的‘上帝受难’之影,发自内心的感叹了起来。
...
仅仅只是普通的棋具,当然不会那么昂贵,价值300多金的象牙棋具,自然有它昂贵的道理。
阿梅利亚商团只卖‘臻品’这句话,绝非谎言。
棋子的铸刻...多半是顶级工匠呕心沥血完成的,当真将棋子的细节刻画到了极致,真可谓是奢华!
而铸刻这副棋具的工匠,必是‘一神教’最为忠实的信徒吧。
...
【白主教】的法杖,也以珍贵的螺旋纹象牙雕刻。
法杖顶端嵌着碎片,包裹碎片的金丝,因年代稍久而显得有些发黑。
经卷展开的部分,用银丝镶嵌着《诗篇》段落,但每隔数行,就有一个字母被替换成希伯来咒文。
主教袍角,沾着无法清除的赭石色污渍,像是可以染的,不知象征着何种意义。
...
【白骑士】所驾驭的马匹,扬蹄的瞬间被永恒固定,马鞍被琢刻鲜明的纹路。
骑士的面甲半开,露出俊美的脸,剑刃上刻着三圈螺旋。
每圈纹路里,塞着不同颜色的细沙...
‘白沙漠’的盐、‘红海’的珊瑚粉、‘黑森林’的冻土。
...
摆在最外侧角落的【白战车】,车轮由四只交叠的银制手掌托举,每只手掌的腕部,刻着各异的花纹。
车辕缠绕带倒刺的铁玫瑰,花心处,藏着可开合的暗格,内有一枚干枯的鹰眼。
车上的旗帜,用动物尾毛编织,旗杆顶端悬挂的小笼里,关着琥珀封印的黄蜂,它的翅脉...仍隐隐在颤动。
...
“......”
当排列到兵卒时,阿娜希塔手上动作微顿。
沉默了片刻后,她开始改用购买棋具时,赠送的银镊子夹取。
“沙、沙、沙、沙...”
这些小件底部,若是经常挪动,会磨出温润的包浆,稍有不慎便会从指间滑落,为了更好的养护棋具,兵卒摆放时,通过夹取的方式会更好。
...
八枚【白兵】皆单膝跪地。
他们的盾牌雕刻守护天使,但天使的羽翼被替换成刀刃。
头盔缝隙露出的一绺发丝,由金线混合编织。瞳孔处镶嵌的魔石,能让箭头微微偏转。
每尊雕像的底座,皆刻着意义不明的文字,文字边缘,增生出象牙质的菌丝状纹路。
...
不过,有一个让阿娜希塔稍有些在意的点。
为了与白棋形成呼应,这名工匠,显得有些过度丑化了黑棋。
若白棋子代表着‘圣洁’与‘权利’...那么,黑棋子的模样,就是象征着‘堕落’与‘腐朽’了吧。
...
【黑王】采用与【白王】完全不同的灰象牙。
这是被某种东西腐蚀过而残留的痕迹,应该是...硫磺。
棋子表面,布满了蜂窝状孔洞,孔内还填塞着骨白色的粉末。
黑色王冠是七条相互撕咬的铁蛇,蛇眼镶着混浊的猫眼石。
权杖顶端,挂着风干的鸟爪,爪心还握着一颗臼齿,而齿面,则用沥青将上半部染红。
...
【黑后】则戴着一副面纱。
面纱,用蜘蛛丝混合发丝织就,透过薄纱,可见她左脸是绝艳少女,右脸是半腐骷髅。
怀中的婴儿,并非象牙材质,而是真正的旱獭头骨,下颌骨被替换成青铜碎片。
裙摆垂下了十二条锁链,末端拴着微缩的断手、独眼和半截舌头,皆覆着青绿色铜锈...
...
刚将【黑王】与【黑后】安置好,阿娜希塔就嗅到了烟熏象牙特有的苦杏仁气息。
气味混入了壁炉,与檀木燃烧的味道交杂在一起,使岩薯甜的气味更浓烈了几分。
难道是谁...把灰岩薯皮给丢进壁炉里充当燃烧物了吗?
浪费啊。
...
【黑主教】手中翻阅着经卷,经卷以兽皮鞣制。
法杖雕刻成了脊椎骨形态,每一节椎孔内都塞着银制螯针。
兜帽阴影中,藏着一张铅制面具,面具嘴角开裂处伸出可怖的蝎尾,尾针淬着幽蓝色光泽。
...
【黑骑士】所骑的马匹胸腔裸露,肋骨间悬挂着数十枚铜铃,铃舌被工匠雕刻成尖叫人脸的燧石。
他全身覆盖鳞甲,手中长剑的剑身中空,内灌水银与红色液体的混合物。
在他移动时,长剑内灌的液体随之晃动,好似刚经历过一场残忍的屠杀。
...
车轮辐条看上去像是绞刑架的绳索,【黑战车】的旗帜,用微小的铁钉固定在锈蚀的旗杆上,表面的沥青会随着温度变化,显现出绞索勒痕。
【黑兵】说是士兵,但看上去更像脊椎扭曲的野兽。
他们的武器是生锈的农具与断折的叉骨,盾牌表面刻着酸哭嚎的人群。
而头盔顶端,则插着鸟类尾羽,羽根处绑着小片羊皮纸,纸缘被刻意扯成蕾丝状。
...
骑士七艺的最后一项。
【弈棋】
...
象牙棋子已被摆好,在烛火映照下,它们变得更为惨白。
壁炉火光,在战车浮雕的剑刃上跳动。
两列兵卒,沉默地隔河对峙,棋格间的阴影,如微型护城河般深邃。
“......”
阿娜希塔的手指,悬停在白骑士上方,象牙微凉的触感透过空气传来,一场没有硝烟的攻伐,即将在八乘八的疆域内展开。
士兵的面容,开始在扭曲光影中,展露出一口狰狞的齿牙。
...
...
————————
————
...
...
这次的战争,寒烬领,要同时应对两个领地。
即奥多子爵领,与凯尔森男爵领。
我方,只有200名步兵,70名残兵,即使算上理查德能够召唤的特殊兵力‘圣殿骑士团’,最大兵力...也凑不够500。
而敌方的兵力,算上奥多子爵的残兵,必定有数千。
又将会是一场难上加难的高端局吗?
...
“......”
停在【白骑士】上方的手,微微一缩,纤细的指尖在颤抖。
阿娜希塔一言不发的盯着黑白相间的棋盘,陷入了沉思。
...
他们会一起行军?还是说...会分兵?
这次战争,与寒烬冰川一役不同,战局很可能向多线演变,既然如此,绝不能将战局放在前线。
要一步步引诱他们的兵力,彻彻底底的分割战场,最后与他们在中心与后翼,展开决战。
...
“......”
最终,阿娜希塔将手移动到【白兵】上方,尝试模拟这一次战争的走向。
“沙沙...”
e4 c5
同样的道理,被动防守不可取,我方必须先攻。
那么自己作为【白王】前兵开局,对方的【黑王】,就会前兵防御。
主动权是很重要的,若自己主动发兵进攻,凯尔森和奥多,就会迟疑,从而被迫选择在他们的中心和后翼展开对抗。
这样,正中自己下怀。
...
“沙、沙。”
Nf3 d6
...
要站在‘凯尔森男爵’的角度,去考虑黑棋子的战局。
他...是在背后操纵奥多子爵的家伙,有阴险狡诈的内心,与奥多这等无能之辈不同,他的战略...不会那么简单。
那么...
自己率先出动【白骑士】控制战场中心,方为上策。
如此一来,凯尔森作为【黑王】,必定会在压力之下巩固后方。
...
“沙、沙沙、沙...”
d4 cxd4
...
Nxd4 Nf6
...
Nc3 a6
“......”
原来如此,事态的确会这样发展没错。
寒烬领兵力劣势,但在突袭之下,亦有一战之力。
但自己使【白骑士】这样做的话,凯尔森也完全有能力阻止自己的【白骑士】,并有足够的空间,对寒烬领进行反击。
当然,这也可以作为一个破绽,卖出去。
...
“嗒、沙。”
Bg5 e6
...
“......”
棋子在阿娜希塔手中翻转,片刻后,战车的转轮便轻碾压于棋盘之上。
...
自己的【白战车】,在这个时机,应该就可以出场了,用来牵制对方在f6的【黑骑士】。
凯尔森可能借由这一步巩固战场中心,但他的两翼...d6和f6,同样会成为破绽。
...
“沙沙沙...”
f4 Be7
...
这样一来...
...
Qf3 Qc7
...
“沙————”
0-0-0 Nbd7
...
g4 b5
...
陷阱已经布好后,急攻!
凯尔森的王翼已经暴露,他将被迫做出选择。
他这个【黑王】,是会选择回防,还是吃兵呢?
...
Bxf6
既然如此,这里弃掉【白主教】。
在战局之上,弃子,可用理查德能重复召唤的‘圣殿骑士团’代替。
...
Nxf6
...
“......”
这样吗?
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
若想要获胜,只设下一道陷阱,无法击溃凯尔森这种喜欢在背后操控别人的阴险小人。需要自己...主动上前兑子,破坏凯尔森的王翼马结构。
这乃是...战局的最优解。
凯尔森将在这一步棋之后,掉入最致命的陷阱。
...
“沙沙、沙...”
e5
...
dxe5
...
弃兵...
开线。
...
fe5 Nxg4
凯尔森,他会贪兵吗?
...
“......”
他一定会。
即使自己获得了寒烬冰川的胜利,可寒烬领的兵力在他的眼中也已陷入瘫痪,只余数十残兵。
他,必定会这样想。
因此,自己所设下的一切阴谋诡计,在凯尔森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他会追击,将寒烬领的一切有生力量...
赶尽杀绝。
...
“沙、沙!”
Qh5 g6
“......”
走到这一步,阿娜希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艳的弧度。
...
终于来到了这里。
自己的【白后】,已势不可挡,直扑h5威胁h7,将刀口架于【黑王】脖颈上。
此时,无论凯尔森是否挺兵g6,想要挣扎,试图以兵力冲击自己这个【白王】,他的王翼,都将崩塌。
...
Nxe6 fxe6
这里,弃【白骑士】,摧毁他的兵墙,打开战局的f线与h6-c1斜线。
...
Qxg4 Kf7
“......”
胜利的天平,在向阿娜希塔倾斜。
凯尔森既然已走到这一步,那他就不能停下,无法再轻举妄动,即使知道接下来会堕入深渊,他也会马不停蹄的前进。
...
Rxd7+ Qxd7
这里,弃【白战车】。
局面现在已经打开,他只能被迫使用【黑后】,吃掉自己的【白战车】,而他自己,也就是【黑王】,将如困兽般暴露在战局中。
这会是...战争的终局宣言。
...
Qxg6+ Kxg6
这里...
最后弃掉【白后】,引诱他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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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3+ Kh5
...
Rh7
...
最后,由自己的另一个【白战车】...
进行绝杀!
战争结束。
...
...
————————
————
...
...
小侍女莉拉,怀抱着发放的薪水,开开心心的来到大厅,准备进行日常的清洁工作。
...
“...?”
不过,刚走进来,她就一愣,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从而止住了脚步。
冰石桌面上,摆放着一副被反复推演,蹂躏到的散乱不堪的棋具。
...
【黑王】的冠冕,卡在棋盘与桌面交叠的缝隙里。
【黑后】连同她裙摆上的锁链,一起滚到地面,依在烛油凝成的琥珀上。
冰石桌面凝结的水珠,正缓慢爬过【黑战车】的底部。它们流经棋盘,在打翻的铜壶旁,聚成浑浊水洼。
【黑骑士】那雄壮的战马,仰躺在水洼中,马身佩戴的铜铃,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一列【黑兵】,歪斜排向壁炉方向,最末的卒子,已沾上地面的炉灰。
像支...
溃败的孤军。
...
唯有【白王】,孤零零的伫立于棋盘之上,那空洞的双眼,模糊的面容,依旧凝视着遥远的前方。
他的【王国】,究竟在何方?
【白王】眼里的景色,未免也太过遥远,太过虚无。
因此,王的视线所指向的终点...
无人得以知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