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刀工算不上精湛，但胜在认真细致，一块冬笋被他切得薄厚均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酱油和香菇的鲜香味。
林父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进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揶揄的笑意。
“哟，难得，也是能吃上我家林大少爷亲手做的饭了。” 林父的语气不紧不慢，带着几分调侃。
林书航头也没回，笑了笑，手上切菜的动作没停，显然没把父亲的“阴阳怪气”当回事。
林父也不在意，倚在门框上，看着儿子熟练地将切好的笋丁和肉丁下锅翻炒，随口问道：“怎么样，最近跟云舒那丫头……感情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 林书航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甚至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自得。
林父看着儿子这副模样，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怎么，这次……终于满意啦？找到合心意的了？”
“确实满意，太满意了。” 林书航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还带着点“过来人”的感慨。
他将炒好的菜盛进盘子里，转过身，看着父亲。
“那就好。” 林父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机会，去请你秦叔好好吃两顿饭。要不是你秦叔当初帮忙介绍，你小子可娶不到像云舒这么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好媳妇儿。”
“知道，爸，这不用您说。” 林书航应着，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林父看着儿子，沉默了几秒，不经意地提起：“对了，前几天……你那个前妻，还来找过我跟你妈。”
林书航拿刀的手猛地一顿，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她来干嘛？”
“谁知道呢，” 林父的语气很平静，“门卫打电话问我，我就没给进楼下的门禁。跟他说，我们家跟这个人已经没关系了。既然你都跟她离婚了，那咱们家，自然也没有再跟她打交道的必要了。”
“您做得太对了。” 林书航的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那女的就是个神经病！”
林父闻言，却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看向儿子：“现在知道她是神经病了？当初是谁哭着喊着非要娶回家的？ 我跟你妈怎么劝都不听！”
“我……” 林书航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那当初我想离婚的时候，您还拦着我。”
“哼！” 林父又是一声冷笑，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你还好意思提？咱林家的脸都快给你丢尽了！为了三百万就闹离婚，你有见过我们周边这些人家，有哪家是因为三分之一的房产就轻易离婚的？”
他看着儿子紧锁的眉头，继续数落道：“你那时候就是太年轻，太冲动，还不懂得怎么去经营一个家庭，怎么去处理夫妻间的矛盾！现在遇到一点钱的事就撑不下去了，将来遇到别的事，你要怎么办？”
林书航皱着眉看着他爸，声音也有些不耐烦：“爸，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跟她离婚的原因里面不只有钱，但你每次只听到了这个。”
林父却摆了摆手：“其他原因都是虚的，是人就会变，变化的快慢而已，以及变化的趋势不同，就钱这个比较实在，我当然挑实在的问题来帮你解决。”
他想了想，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像是在传授什么人生经验：“书航啊，等你再成熟一点，经历的事情再多一点，你就会知道，维持婚姻长久的秘诀，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忍’字，互相忍让。”
“呵呵。”
林父也看出了儿子的不耐烦和不认同，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行了行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跟云丫头好好把感情经营好，踏踏实实过日子，别再闹出上回那样的笑话，让亲戚朋友看咱们家的热闹就行了。”
“不会了。” 林书航这次回答得很笃定。
“嗯，那就好。” 林父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这次……是真的成长了。还得是事教人啊。”
林书航将最后一道菜装盘，擦了擦手，对父亲说：“行了行了，您老人家就别在这儿给我添乱了，赶紧出去等着吃就行了。”
他又左右看了看，“对了，我妈呢？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
林父道：“她今年带高三毕业班，是得忙点儿，最近天天都回来很晚。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他说着，掏出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再催催她。”
正当林父转身准备出门打电话，玄关处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厚呢子大衣、围着羊绒围巾、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妇女走了进来，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拎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色泽乳白、散发着桂花甜香的冬酿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