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这里是圣女们的疗养院吗？那我是谁？我是圣女们的御用医师吗？”
夏语冰歪着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个……我，我知道你不是很待见教廷的圣女，但她们是破局很关键的一环，所以请务必帮忙！”
克雷薇娅坐在轮椅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诚恳。
“……”
夏语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位在赛琳搀扶下的红发圣女。蕾瑟尔浑身是血，尤其是那张脸庞，几乎被血污染得不成样子。
“好吧。阴灵，把她送进我的房间。”
夏语冰叹了口气。她打了个响指，随即便有两个看不见的阴灵从赛琳身上接过蕾瑟尔，扶着她进入了房间内。
“谢谢你，夏！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克雷薇娅笑着感谢。然而夏语冰根本没有理她，她扭头甩过漆黑的长发，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内。
“蕾瑟尔姐姐……不会昏迷很长时间吧？”
赛琳有些担心地说。
她能感知到蕾瑟尔没有生命危险，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意识能很快清醒。毕竟，肉体上的伤势容易恢复，但灵魂上的创伤几乎是不可逆的。
“放心。虽然夏自己可能不会承认，但她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师。有她帮忙，圣女殿下这一两天内就能恢复过来。”
说着，克雷薇娅转过头，眯起眼睛打量着赛琳。
“好了，你也辛苦了，小赛琳。老实说这次行动的凶险有点超乎我的意料，没想到除了在净泉底下的那位，还有另一尊异界魔神……”
克雷薇娅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失算了。在她的设想中，星落遗迹中可能有包括死灵众尊主、尸咒王之类的复数圣域级。但她万万没想到，最终敌人是不亚于净泉之底那位的，另一尊异界魔神。
如果知道星落遗迹里面还有一尊异界魔神在等着她，那她打死也不会让赛琳跟着进去。
“那么……他呢？他现在还能和你对话吗？”
克雷薇娅问的自然是修格尔……或者说融合进赛琳灵魂中的“死神”分魂。关键时刻，他还是出手了，这才摆平此次危机。
“出了遗迹他就没再说话了，可能是我的灵魂还不足以支撑更长时间了吧。”
赛琳摇了摇头。
对人类来说，死神的灵魂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即便是灵魂波长几乎和死神完美匹配的赛琳也无法“降神”太长时间。
“可惜了，我还想找他谈谈呢。”
克雷薇娅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要回去吗？现在我还是净泉宫的圣女，要是不回去的话，可能大家都会认为我和蕾瑟尔姐姐已经死了……”
赛琳问。
她还是很担心圣女宫那边的变故的。虽然才刚刚成为净泉宫圣女，但圣女的责任已经在她心中占了很大一部分。
“不急，你先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我心里还有些疑问……那位百战宫的圣女殿下醒过来之后，先问问她吧。等到我的疑问得到解答，再走下一步棋……”
克雷薇娅说着，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时间，还够吗？
可能，刚刚好……不，也有可能差一点……
心中思索着，克雷薇娅暗暗叹了口气。死神的脚步不会因为她的努力而停滞，她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距离死神降临，还有十天。
……
大约一个钟头后，夏语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克雷薇娅和赛琳都被她此刻的形象吓了一跳——
她的脸上尽是喷溅上去的鲜血，黑色长袍和白手套上也是鲜血淋漓，就好像恶狠狠地捅了别人几十刀的样子。
“夏……”
克雷薇娅刚要说话，就被她随意地打断了。
“她醒了。”
夏语冰言简意赅地说:“有一块异物插在心脏上，压制着她的身体和灵魂。我给她动了手术，取出了那块异物，她就醒过来了。”
“她能开口说话吗？”
“能。但我还是建议让她少说几句。”夏语冰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疲惫地想外面走去，“我要去休息一会，你们随意。”
“多谢了，夏！”
克雷薇娅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在赛琳的陪同下，摇着轮椅进入了房间内。
和夏语冰身上惨烈的状况相比，这间“病房”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干净。
蕾瑟尔低垂着头坐在床上，红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层层的绷带遮住了她的额头和半边脸庞，另一边仅露出的俏脸上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和死灰，就像是放干了鲜血一样。
那身几乎从不离身的铠甲被脱了下来。纤瘦的肩膀和身体，已没有半点百战宫圣女战神般的气势。就连赛琳也惊诧于这强烈的反差感——在彻底褪去了百战宫圣女的光环后，眼前的蕾瑟尔，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在她的床边，放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是一块染血的碎片。它的长度近乎一英尺，那个“死神”正是用它贯穿了蕾瑟尔的心脏。
听到有人走进来，蕾瑟尔抬起头。看见克雷薇娅和赛琳后，她神色复杂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还是克雷薇娅先开了口:
“初次见面，百战宫的圣女殿下。”
她轻轻低头，优雅地行礼。
“我叫克雷薇娅。克雷薇娅·泽洛斯。”
“泽洛斯？你……你是……”
蕾瑟尔猛然想起来什么，愕然道:“你是泽洛斯帝国的，摄政皇女？”
“准确来说，应该是【前】摄政皇女。”克雷薇娅笑着道:“现在的我，只是为了觐见生命女神而前来圣都的旅人罢了。”
“那位大闹了圣女遴选，刚刚又救了我性命的女死灵术士，还有……还有赛琳？都是你的人？”
蕾瑟尔惊鄂地望向赛琳。后者也只能露出“很抱歉瞒着你”的歉意表情。
“这些天在圣都发生的事情，难道是你在幕后主使？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蕾瑟尔心中有万般疑问，本能地绷紧了身子，露出警惕的神情。她隐隐能猜到，最近圣都的异常，和眼前这个女人有莫大的关系！
“没错，这些天圣都内的一系列事件，我都有参与。”
面对蕾瑟尔的质问，克雷薇娅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藏匿了叛教圣女依娜的，是我。派遣赛琳参加圣女遴选的，是我。安排依娜和夏介入圣女遴选的，是我。命令赛琳跟着你们前往星落遗迹的，也是我。当然，让赛琳把你从危机中解救出来，这也在我的计划之内。”
“至于我的目的……”
克雷薇娅略微沉吟，随后认真地开口:“我们要从死神手中拯救这座濒临灭亡的城市——这就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