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天连大黄都摇头不吃的炒菜？”明月眨着大眼睛，强忍着笑意。

“那是大黄吃饱了，不饿！”云瑶脸颊泛起红晕，眼神有些躲闪，心虚的模样逗得明月咯咯直笑。

“师父，就让我出去嘛...”

“不行，不行。”

明月抱着云瑶的脖子晃了又晃，甜腻的嗓音像浸了蜜："师父最好啦~"

云瑶最终败下阵来，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须得找个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同去，每日必须传讯报平安！"

送别那日，云瑶指尖凝出血珠，在符纸上勾勒出繁复纹路。

阳光下，那张浸透精血的护符泛着奇异的微光："遇到危险捏碎它，为师马上就到。"

明月踮脚在她脸颊连亲三下，发间的铃兰香还萦绕在鼻尖，转眼间少女已蹦跳着出了院门。

起初云瑶每日都能收到明月叽叽喳喳的传讯玉简，直到第七日玉简突然断了音讯。

深夜，床头的护符骤然发烫，赤红符文如烧红的烙铁。云瑶猛然坐起，锦被滑落也浑然不觉，明月有危险！

护符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触发！

她足不点地掠过重重山峦，鬓发被罡风撕扯得凌乱。护符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微弱，每靠近葬仙谷一步，胸腔里的不安便翻涌几分。

当葬仙谷阴森的山影映入眼帘时，腐臭的血腥味混着瘴气扑面而来，崖壁上暗红苔藓如凝固的血迹，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

"明月！"云瑶的呼喊被卷入呼啸的山风。

她望着谷底翻涌的黑雾，指尖的护符突然寸寸碎裂，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

剑锋劈开瘴气的瞬间，云瑶看到满地残肢与焦黑的魔物尸体。

她扯住瘫坐在血泊中的晓星，玄铁剑的冷光几乎贴上对方颤抖的脖颈："明月呢？"

晓星的指甲深深抠进云瑶的衣袖，混着血沫的呜咽声卡在喉咙里。

这个元婴期的女修此刻浑身血窟窿，破碎的衣襟下翻着白森森的骨头，唯有紧攥着碎符的那只手还在痉挛——正是云瑶以本命精血炼制的护符。

"你冷静点！"云瑶周身爆发出凛冽剑气，将最后几只漏网的魔物绞成齑粉。

可怀中人依旧在呓语，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袖口往下淌，混着尸臭熏得人作呕。

"为什么护符会在你身上？！"云瑶掐住对方下颌，看到晓星瞳孔里疯狂跳动的恐惧。

那枚本该守护明月的护符，此刻竟在别人手中黯淡无光，这个认知让她喉间泛起铁锈味。

"救...救我..."晓星突然弓起脊背，像濒死的鱼般剧烈抽搐。

云瑶反手劈在她后颈，直到对方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明、明月师姐..."晓星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溅在云瑶衣襟，"为了引开化神期的冤魂，她...她往谷心去了..."话音未落，云瑶已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漫天枯叶簌簌坠落。

山谷深处传来的凄厉鬼啸越来越近，云瑶攥着断裂的护符碎片，指缝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符文上。

她不愿去想葬仙谷最深处是什么光景，不愿去想明月单薄的身躯如何对抗化神期的怨灵，更不愿去想那枚本可逆转生死的护符，为何会出现在别人手中——但杀意已如潮水漫过理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开始扭曲震颤。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云瑶不再想回忆。

每一次她的弟子都会莫名死去，无论她如何阻止，无论她做出何种抉择，最终都免不了弟子的死去。

随着她修为的不断提升，她发现事情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冥冥中有一股势力在盯着她弟子，在想方设法的除掉她弟子。

*

“我错了。”云瑶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李长生却仿佛听到了天外之音，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刚刚，云瑶竟然道歉了？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云瑶，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我没骗你，叶璃在阅读古籍的时候突然顿悟，此时正在修行。”云瑶单手托着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李长生，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会认命？”

“命？”李长生被云瑶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云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听到她提起叶璃顿悟，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希望，但更多的还是怀疑，“我不信那东西，不是有句话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云瑶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感慨，“天地伟力，岂是你我可以撼动。”

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往事。

“那又如何，总比洗尽铅华，坐以待毙强，起码我挣扎过，便不会后悔。”李长生眼神炯炯，身上的气势毫不退缩，哪怕面对云瑶强大的威压，他依然毫不畏惧。

云瑶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水轻轻荡漾，“这就是你和我对着干的理由？”她的声音冰冷，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李长生。

“我没有和师父作对的意思，我只是在争取我的权益。”李长生强撑着站起来，双腿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希望师父可以带我见一见叶璃，让我确定她是在顿悟，而不是被某人囚禁。”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云瑶的心上。

云瑶的脸色瞬间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囚禁？就算是又如何？她若能在我的教导下有所成就，对她自己也是好事。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劝她好好修炼，别想着反抗。”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李长生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明明知道云瑶实力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璃被云瑶操控。

“那就得罪了。”李长生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一只即将赴死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