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兄？”
赫千虚迟疑地唤了一声。
只见那人停下动作，缓缓回头，借着月光看清了赫千虚的面容后，兴奋地挥手：
“是赫师弟啊！你也是被那个传闻吸引过来的？”
司马鸣一边说一边走进，脸上满是终于找到知己的表情。
赫千虚走近，看着他手里的棍子，还有地上的十几个小坑，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调查现场。”
司马鸣语气一本正经：“『不归崖』的传闻太邪门了，
我师尊已经派了三个长老来查，每个都在这里蹲了两晚，结果毫无所获，
于是我师尊一拍脑袋，说干脆让我过来看看。”
赫千虚嘴角抽了抽：“方峰主这么信任你？”
司马鸣神情一肃：“那当然，我家老登可是说了，既然正常手段找不到问题，那就只能让我这个非常规人物，用非常规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非常规的问题。”
“所以你的『非常规办法』就是用棍子敲地？”
“师弟，你有所不知，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种诡异事件，大概率是地底下藏了东西，师尊也特地交代我要掘地三尺。”
“掘地三尺你不带铲子，带棍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若非赫千虚认识司马鸣，他高低得给他家里请个高人来治病。
罢了，来都来了，他也帮忙调查看看吧。
于是，两个半夜不睡觉的修士，在『不归崖』开始了对着地面瞎捣鼓。
一根木棍，两双眼睛，十几块石头，四五十个小坑，再加上一地的脚印和莫名其妙的探查轨迹。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二人一无所获。
司马鸣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挥了挥袖子，满脸疲惫：“我说，赫师弟，要不我们换块地试试？”
赫千虚没回话，他看着不远处的几块石碑，目光来回扫了几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当二人准备站起身换个方向的时候，忽然——
咚——！
一道沉闷的钟声猛然响起。
不是从天上传来的，也不是从耳边响起的，而是像直接在脑子里敲了一下，震得人心神微颤。
司马鸣顿时弹了起来，棍子横在身前，满脸警觉。
赫千虚也瞬间站定，眼神陡然锐利。
“你听到了吧？”司马鸣低声问。
“嗯。”赫千虚点头。
钟声只响了一下，之后天地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空气却像凝固了一瞬，远处的石头和地面隐隐泛起一丝淡淡的光，不明显，却真切存在。
二人小心翼翼地巡查了一圈，连石头都翻了两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陷阱，没有阵法，也没有空间撕裂的痕迹。
司马鸣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地：“不会真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赫千虚没理他，继续走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拍了拍袖子：“可能是幻听。”
司马鸣也松了口气：“行，那应该就是虚惊一场。”
两人重新坐回石头上，干等灵异事件有些无聊，便随口聊起天来，解解闷。
司马鸣眉飞色舞地说道：“对了，赫师弟，你知道这次宗门大比的阵仗有多大吗？听说会来不少客人。”
赫千虚“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司马鸣继续说：“浮云山和璇玑工府的人都会来，这两个你可能不太熟，但都不是小角色，
浮云山是中州七大势力之一，专门搞因果推演那套的，
宗主以前还在浮云山闭过关，跟那边宗主臭味相投，老损友了。”
赫千虚点点头，他对浮云山略有耳闻，尤其是听说过『观天问道』这种修行方式。
不过他对那一块并不感兴趣，主要是不信命。
司马鸣越说越激动：“璇玑工府也不简单，专门炼器制符，技艺精湛，是咱们阳光宗常年合作伙伴。
你之前选的的那把『花间影』，说不定就出自他们之手。”
见赫千虚没什么特别反应，他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到时候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叫季启仁，他可是璇玑工府的未来接班人。
这人哪都好，就是人有点神经。”
司马鸣说到这，自己先笑了出来。
“不过我跟你说，他是真有实力，你跟他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可以去他那边白嫖几个法宝来用。”
司马鸣絮絮叨叨讲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身旁有些安静。
安静得有点过分。
“……师弟？”
司马鸣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没人应声。
他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转头望去。
只见赫千虚原本坐着的那块石头上，空空如也。
............
赫千虚有点懵。
刚才他还坐在石头上听司马鸣说话，下一息，眼前的景象便已彻底改变。
四周寂静无声，空气冰冷，头顶是粗糙的石壁，脚下的地面布满裂痕，石砖错落，有些位置还隐约能看到干涸的血色痕迹。
前方是一座半毁的祭坛，碎裂的台阶中嵌着一些残缺的玉石，颜色漆黑，幽幽透着死气。
他顺着墙壁望去，发现整面墙上刻着大量的壁画，但那些画中的人影全都戴着漆黑的面具。
他们动作僵硬，姿势诡异，有的在跪拜，有的张开手臂，有的高举利刃，每个人物的身形都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刻意涂抹掉了细节，只剩下轮廓。
【赫千虚！】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下一息，天道从半空中缓缓浮现。
它罕见地提高了音量，语气焦急：
【此地凶险异常，不可久留。
吾已确认，此地封印着一位邪修大能，其生前残念未散，极可能正处于半醒之中。】
天道没有给赫千虚太多思考时间，光芒骤然增强，整个虚空都被一层淡金色的波纹笼罩。
【吾将立刻消耗部分本源，撕开空间夹缝，将汝强行带出。】
“等一下。”
赫千虚却抬起了手，语气平稳道。
天道的动作顿住，光芒随之凝滞。
空间依旧压抑，空气中漂浮着难以言喻的不安与低鸣。
天道的眼球轻轻颤动了一下：
【汝意欲何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