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再回来的时候,宁寒正蹲在地上,开心地用小竹棍将地上的二十多颗牙齿排列成不同的形状。他的身后是畏畏缩缩蹲着的二十多名修士,以及一个已经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家伙。

在方墨快要被打死的时候,宁寒很适时的把他从囚笼里揪了出来,顺手停掉了囚笼的收缩,里面七十余人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却也尽数挤作一团,动弹不得。

颜凌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现场,将手里拎着的人丢到地上,向宁寒传音道。

“他们是怎么挣脱的,你没事吧?”

“没,有个带头挑事的家伙,稍微教训了一下,剩下这些都是……”

听完宁寒的讲述,颜凌面色露出一丝凝重。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这么处理。”

她淡淡开口。

宁寒一愣,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太绝了?毕竟这方墨也是少年心性,却被他唆使其他人给揍得半死不活。

“下次遇到这种人挑衅,直接杀了就好,身体还可以炼成尸奴,你不知道炼制方法的话我可以教你……”

得,忘了这里是魔宗。

宁寒抹了一把汗,他能在颜凌这里活下来真算自己命大哦。

“话说,你怎么能操控我的力量的?”

“不知道,就是觉得我和这些丝带上的灵气挺亲和,就试着动了动。”

宁寒掏出那枚水晶球,控制着其中一条丝带拧成一股绳,作势要往颜凌玉颈上系,然后被后者白了一眼,反向操控丝带又缠到了他身上。

好吧,正主的优先级更高。

“大哥——”

蹲在一旁的赵修石突然喊道,他可是第一个给了方墨一巴掌拿到门票的人,喊声一出,连带着宁寒和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人都看了他一眼。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似是与宁寒的对话被人打断了有些不满,颜凌抬手一条丝带直接捆住了赵修石的嘴。

宁寒也看清了地上那人的面貌,无疑就是攻打这次试炼的主谋,赵修涯。

“抓到了?效率这么高?”

他看向颜凌,后者却摇摇头,看都没看赵修涯,抬手指了指身后。

“我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子了,大概是试图调戏路过的女修,结果被反手教训了一顿。”

女修?可这货不是元婴后期吗?宁寒在脑海中搜罗了个遍,也想不起来除了颜凌之外,三宗会武里还有哪个女子能力压他一头的。

等一等……

宁寒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目光落在颜凌身后。

然后正好对上时流霜望向他的复杂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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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巧吗哈哈哈哈哈。”

宁寒挠挠头,看向赵修涯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怜悯,真有够勇气可嘉的,上来就去勾搭这祖境里修为最高的那位,没当场把命丢掉就算好的了。

“又见面了,死渣男。”

时流霜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若是论她现在最想和最不想见到的人,那绝对非眼前这个家伙不可,前者是因为她的任务就是要保护他,后者则是出于她根本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和态度面对他。

现在看到他依然和颜凌混在一块,时流霜还是气得有些牙痒痒的,可她偏偏那天夜里和他说了那么多赌气的话,再指责他明显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他亲眼见证了她的失态,甚至还……把那些羞人的东西都……画成画册教给她。再见到宁寒,她怎么可能挂得住面子。可话到嘴边,却只不痛不痒地憋出来一句死渣男。

她这一句话出口,周围的吃瓜修士却是纷纷跌破了眼镜。

意思是大师姐的这个面首还是个不老实的,连大师姐这样的女人都拴不住他,还同时和别的女子关系不清不楚是吗。

再看那个疑似幽煌殿打扮的少女,蓝发蓝眸,气质不像大师姐这般媚惑妖娆,却似高天冰原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美得纯洁无瑕,令人窒息。

顿时,许多人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足够写几本书的三人大戏。

宁寒也才反应过来,不是,这称呼说的就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不禁有些气结。

“这位师妹请自重,在下绝非什么渣男,而是堂堂正正的君子。”

时流霜咬牙,君子?君子怎会收藏那等……羞耻的深闺读物,可她现在又不好发作,这么多人看着呢。

“咳咳。”眼看着两个人现在有些僵持不下,颜凌倒是及时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她抬手将神志不清的方墨和赵修涯甩飞出去,后者被赵修石赶忙接住,前者则是无人在意。

“宗主力排众议将祖境开放,你们却密谋毁我宗门底蕴,若非现在是三宗会武期间,否则我必杀你们。”

她目光扫过其余修士,冷冷开口,末尾还不忘接上一句还不快滚

众修士见状,迅速作鸟兽散去,生怕一走慢了这个无情大师姐就会变卦出手。

颜凌也不多啰嗦,待众人全部散去后,拉着宁寒径直进了试炼所在的山洞。

时流霜在旁边看得愣了愣,敢情您俩这是要独吞此处试炼,所以先前说的都是幌子是吗?

那现在把她晾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反正她的目标已经找到了,她来祖境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宁寒。于是她自山岭上找了处正对洞口的隐蔽处打坐下来,决定等他们出来再暗中跟随。

等等,这种明知道两个人偷偷摸摸去办事,自己还心甘情愿给他们守门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时流霜一愣,随即迅速地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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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山洞后,颜凌从戒指中取出一块石符捏碎,宁寒顿时感觉周围的灵气都稀薄了几分。

“你本不必如此的……”

悠悠叹气声从山顶中央传来,灵气翻涌,逐渐凝实成为一个人影,佝偻着身躯,看不出年龄几许,

“地灵前辈这是……”

颜凌一惊,连凝灵符都只能让地灵堪堪凝聚一个虚影,可见此处试炼的确已经气数无多。

“你方才在外面做的那些……我都能看见,我本就是一缕残魂,若没有外力干涉,距离消散也不过是方寸之间……”

“前辈对颜凌有再造之恩,颜凌万不会任由那群贼子冒犯此地。”

颜凌作揖,她的话很坚定,上次来祖境重伤流落至此,就是地灵救了她的命,现在有人要谋夺这里,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咳咳……”似是被颜凌的话触动几分,地灵身躯微微一颤,想说些什么却最后只咳嗽了两声,显然是虚弱到了极点,“可惜我已经时日无多,残余的灵魂之力也无法再开启一次试炼,否则定会为你弥补上次的缺憾……”

“颜凌此次来,不求参加试炼,颜凌能再见前辈一面就已经满足。”

宁寒也只是在后面看着,他本以为这是一位陨落大修的秘境,可若是生来就被困缚于此的地灵,记忆有缺,未必能解决他的问题,此时倒是不打算打扰他们叙旧。

他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来,静静地听着两人交谈,其中大部分细节是他原作中的补充,听当事者当故事讲出来也别有一番趣味。

直到颜凌提到了他。

“天生经脉断绝?小友,你可否过来让我观察一二?”

宁寒奇怪地走过去,感受到地灵用一缕探测灵气扫过他的身体,却又片刻泄露干净。

“怪哉……”

地灵喃喃:“我还从未见过有经脉断绝得如此彻底的人类,却又浑然天成,没有一个断裂节点是多余的。”

宁寒撇撇嘴,这话术他都听腻了,无非就是无形中在他的心上再扎一刀呗。

“能够疗愈小友这般经脉的方法,我这里确实没有,不过我建议小友去那冥祖葬身之地寻一寻机缘。”

这话听得颜凌和宁寒猛一抬头。

“前辈,您说冥祖他,确实陨落在此处秘境中,不是传言?”

颜凌揪着宁寒的衣摆,激动地问道。

“具体方位我确实不知,不过我的话却并无半分虚假。”

宁寒也很惊讶,关于冥祖的死他在设计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写相关内容,没想到这个传言在此世却成真了?

“那前辈知不知道一处名为困龙阵的场所?”

宁寒连忙提了一嘴,那是他日志中唯一和冥祖本人能牵扯到一点点关系的地方了。

“困龙阵……我并无耳闻,若是你要问有关的囚阵,从这处山洞西八千余里,大概有此类阵法的气息。”

宁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倒是颜凌激动地牵住了他的手。

“那我们就去那里,找找冥祖的线索。”

两个人和地灵再度寒暄几句过后,就到了辞别的时刻。

“祝你们此去平安,若是在秘境中遇到不可抵抗之难,我这里虽无彻天之能,却是处隐秘的庇护之处,并且永远会向你们敞开。”

“谢过前辈。”

“前辈知不知道其他离开这处山洞的办法?”

宁寒可不想在颜凌还在的时候面对时流霜了,生怕她再和他过不去。

地灵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山洞侧向的一个出口。

目送着两人携手离去,地灵也渐渐地自空气中隐没去了身形,唯有一句茫然而略带忧虑的话在洞中回响。

“她身上倒无什么大碍,倒是那小友,总感觉他面色中隐隐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希望不要是我看错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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