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元气十足。
今汐月揉了揉太阳穴： “他已经入伍休学了。”
她顿了顿， “我在照顾小落，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音量——
“什么？！你和小落在一起？！她怎么了？”
“下午在图书馆，她……生理期不舒服，我就送她回来了。”
今汐月语气平静，却莫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等等。”糖糖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下午和小落一起去图书馆？！为什么不叫我？”
“我叫了。”今汐月淡定反驳， “是你自己说不去的。”
“你根本没告诉我小星星也在！”
糖糖气呼呼地指控， “我看你就是故意把我落下，好单独相处！”
今汐月： “……”
她懒得解释，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床上的苏星落已经醒了，正竖起耳朵偷听，银白的发丝从被子里钻出来，像只好奇的小白兔。
今汐月回头时，恰好对上她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醒了？”
今汐月挂断电话，走到床边，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懒猫，现在好点没？要洗个澡吗？”
苏星落的脸瞬间涨红，猛地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眨了眨，又慢吞吞地探出头： “洗。”
今汐月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那我去给你放热水。”
苏星落望着她的背影，心跳莫名加快。
房间里，姜茶的甜香仍未散去，混着今汐月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在夜色中酿出一室温柔。
苏星落穿好拖鞋，拿上睡衣，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在玻璃门上凝成水珠，蜿蜒滑落时拖出透光的痕迹。
今汐月倚在窗边翻阅《拜伦诗选》，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茉莉忽然被夜风掀动，落在她膝头的翡翠镯子上。
“哗——”
莲蓬头骤响的水声仿佛惊得书页一颤，第137页的《她走在美的光彩中》此刻无风自动。
正如她的心。
水声忽密忽疏。
今汐月的神识听见看见浴球挤出的泡沫簌簌落地，绵密云朵裹住的那具瓷白身体。
陶瓷瓶罐碰倒发出清脆声响，她的神识有清晰地感知道少女惊慌扶住置物架，水珠正从蝴蝶骨滚进腰窝的弧线。
她乱了呼吸。
花洒喷出的水帘模糊了浴室镜面，苏星落望着镜中雾气缭绕的轮廓，水温偏高了些。
苏星落将额头抵在沁凉的瓷砖上，耳畔却有着挥之不去外间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水珠滑过后颈时激起颤栗，苏星落闭眼**发梢的动作顿住了。
泡沫顺着脊背流淌的轨迹，竟与今汐月扶她时的触感重合。
冰凉的指尖的温度却比此刻的热水更加灼人。
“哗——”
苏星落慌乱地调低水温，却听见外间传来杯盏轻碰的脆响。
今汐月在喝也在喝茶，会不会用的是她的杯子，她喝完之后味道会不会变得更加芳香。
这个画面烫得她手一抖，浴球“啪嗒”掉进地漏。
心跳声在蒸汽中清晰可闻。
今汐月解开衬衫最上端的珍珠扣，腕间的沉香珠串却缠住了发丝。
她懊恼地发现自己正在用神识窥探着水声的节拍——三十七秒的温水，十五秒偏凉，又在某个屏息般的停顿后转为滚烫。
这不像在等沐浴结束，倒像在偷窥少女沐浴的痴女。
“嘶……”
骤然响起的抽气声让今汐月霍然起身，
诗集“啪”地摔在地板上。
今汐月盯着雾气氤氲的玻璃门，喉间泛起姜茶残留的辛辣： “怎么了？要帮忙吗？”
今汐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苏星落撞翻了置物架。
瓶瓶罐罐坠地的声响里，苏星落慌忙说道： “不、不用！”
“没、没事！”苏星落的声音浸着水汽， “就是洗发水…进眼睛了！”
今汐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见那声慌乱的抽气里，混着浴巾滑落的窸窣，混着足尖点地时带起的水花，也混着某种她自己喉间同样在震颤的频率。
水声复又响起时，温度明显偏凉了。
当苏星落裹着小熊睡衣出来时，正撞见今汐月弯腰拾书的背影。
苏星落睡袍腰带松垮系着，露出半截白玉般的后颈，湿发垂落处还沾着未擦净的水痕。
“我…洗好了。”
苏星落揪着毛绒绒的耳朵，看着对方脊背明显一僵。
今汐月此时指腹正按在诗集某行：她粲然一笑，光明在黑暗中迸发。
被水汽泡软的墨迹在“粲然”二字上化开，恰似少女被蒸汽熏红的眼尾。
夜风突然掀开未关严的窗，将浴室的茉莉香与书页的沉木香绞作缠绵的一团。
今汐月踩到地板上某颗水珠，踉跄间扶住苏星落的腰。
肌肤隔着衣料传来惊人热度，比方才所有水声都更震耳欲聋。
苏星落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迅速扶起了今汐月，然后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
“时间很晚了……快12点了”
苏星落攥紧被角，指尖微微发颤， “如果你不嫌弃这里小的话……要不就睡在这里吧？”
她其实很想和今汐月一起睡。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光是想象对方躺在自己身边，呼吸交错，体温相融，就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今汐月原本是想拒绝的。
她应该回家，应该保持距离，应该像往常一样礼貌而疏离地道别。
可是，现在的今汐月有点拒绝不了，她看着苏星落泛红的耳尖，看着她期待又紧张的眼神，看着她微微咬住的下唇……
今汐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也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好。”
点头答应的今汐月发了一条信息给糖糖， “今晚我不回来了。”
苏星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炸开的烟花。
她没想到今汐月会答应，更没想到自己偷偷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竟然就这样轻易实现了。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新的牙刷，递给今汐月时指尖都在发抖： “这个……是新的。”
今汐月接过，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像是一簇微弱的电流，让苏星落差点跳起来。
浴室的水声响起，苏星落躺在床上，听着今汐月洗漱的声音，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嘿嘿嘿！
苏星落蒙着被子傻笑的同时，浴室里的今汐月也展露出了迷人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