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师弟，我待会儿还有事，改天请你喝茶啊！”
闻言，赫千虚循声望去，只见司马鸣一边朝他挥手，一边神色自若地从人群中走出，步伐轻快，神情愉悦，完全没有经历了一场高强度战斗的样子。
“嗯？你刚刚不是还在——”
赫千虚刚张口，下一秒猛地意识到什么，随即扭头看向广场中央。
众人方才被楚凡的怪异表演吸引，竟没注意到司马鸣和李大勇的对决早已结束。
此刻，李大勇早就没影了。
准确地说，他没走，而是整个人陷进了广场地面里，只露出一个人形凹坑。
李大勇脸朝下，整个人嵌在地里，一动不动，旁边还有两名弟子正合力尝试把他抠出来，结果一抠一个滑，连地砖都快被他们翻了。
“这……”赫千虚沉默了。
“放心，没死。”司马鸣解释道，“我留手了，他只是骨头碎了点，筋断了点，内脏移了点位置。”
赫千虚：？
这还叫留手？
围观弟子逐渐反应过来，意识到主战场早就结束，议论声再次热闹起来。
“等等，我刚刚顾着看那边跳舞的，战斗啥时候结束的？”
“我看见了！李大勇冲上去想来一拳决胜负，结果司马鸣笑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
“人就飞了？”
“飞倒不至于，是插进地里去了。”
“你说这地面平时修得也挺牢的啊，这都能给砸进去？”
一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大勇的尊严彻底掩埋在了地砖下。
至于司马鸣，早在人群散乱之时便悄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
宗门广场的风波刚落下帷幕不久。
赫千虚的院子内。
夕阳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映在石桌，茶香升腾，两道人影正对坐闲谈，语声轻快，时不时传来几声笑语。
“他真的就这么插进地里了？”
姬雨晴睁大眼睛，声音中带着些难以置信。
赫千虚点了点头，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淡定道：“没错，估计到现在还没抠出来。”
姬雨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捂嘴低笑了几声：“太惨了……不过他活该，谁让他去挑衅金凌峰的人。”
笑了几下后，她突然收了神色，缓缓低头道：“对不起。”
赫千虚一愣，看向姬雨晴。
姬雨晴神情认真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很轻：“他找你麻烦，是因为我。我不该让你卷进这些麻烦里。”
“我早已习惯被人针对的生活。”赫千虚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况且…你本就生得出众，有人因此心生好感，也是情理之中。”
姬雨晴听到这句话，手指轻轻顿在石桌上。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在赫千虚脸上停顿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你呢？”
赫千虚再次一愣，看着姬雨晴那双干净而澄澈的眼睛。
对方正直视着他，眼神没有闪躲，也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
“当然……”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然后他就停住了。
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好一阵子。
赫千虚垂眸望着杯中茶影，手指若无其事地转着茶杯，率先开口道：“师姐今日来找我，原本是为了什么事？”
姬雨晴没有追问，只是眨了眨眼，唇角缓缓扬起。
那笑意很浅，像是轻风拂过，却遮不住她眉眼之间的欢欣。
“本来呀，师姐是打算给你送点东西的。”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推到了赫千虚面前。
“给我的？”
“嗯。”
赫千虚伸手打开盒子。
盒内是一枚极其精致的项链。
项链通体银白，链身由细小如发丝般的银线编织而成，中心镶嵌着一枚青蓝色的宝石，石中流动着波纹，似有微光闪烁。
“这是保命用的法宝，”姬雨晴轻声道，“关键时刻，能挡下一次堪比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
赫千虚一惊，抬头看她：“你就这么给我？”
要知道，这种等级的护身法宝，哪怕在阳光宗都是极为稀有的东西，寻常弟子一生未必能见上一眼。
姬雨晴点了点头。
赫千虚望着姬雨晴，没有说什么矫情的推辞，郑重地道了句：“谢谢。”
说完，他当场戴上了。
项链贴在颈侧，灵力自然流转，并无异感。
姬雨晴看着他佩戴好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她站起身来，拂去裙摆上的褶皱：“那师姐先走啦，宗内大比再过一个月就要开始了，我得去帮忙准备。”
话音一落，姬雨晴轻轻挥手，对赫千虚做了个告别的动作，转身踏步走出了院门。
赫千虚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宗内大比……”
这事他倒是从司马鸣口中听说过。
宗内大比，乃阳光宗每十年一度的盛事，届时宗门上下，无论外门、内门，还是亲传弟子皆会参与其中。
比的是实力，斗的是人气，拼的是主峰之间的面子赢了的主峰，连说话的声音都要大三分。。
谁家弟子赢得多，谁脸上就有光。
而面子这个东西，在这些修真界老登眼里，比灵石还值钱。
各个主峰之间不光较劲，斗嘴也斗资源，谁的弟子在大比上输得惨，那长老回去就得挨峰主的毒打。
最离谱的是，有届峰主之间还私下约赌，赌注居然是“谁输了谁给其他峰当门卫三个月”。
堂堂阳光宗无大主峰之一的金凌峰，就因为上一届输了三个小组赛，被迫安排峰主来朝霞峰守门，期间还不能用传音符，只能用嗓子喊。
喊了一整个月，嗓子都哑了。
赫千虚当时听完，只觉得这宗门有够抽象。
不过据说，今年的宗内大比环节将会更加特殊。
只是具体怎么特殊，没有人知道，长老们嘴比铁还硬，谁问谁闭口。
赫千虚倒也不急，现在的重点还是得提升实力。
不过，现在的他一件事情想确认。
赫千虚抬起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灵力流转间，一道虚影从天而降，缓缓凝成。
那是一只眼球，悬浮不动，通体洁白羽翼环绕，瞳孔深处流转着绚丽光辉，正默默注视着他。
——正是天道。
赫千虚神情未变，与它对视片刻，语气平淡地开口：
“说吧，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