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回忆起小师妹活泼开朗的身影，花以萱沉声开口：

“事实并非如此，我不知…师尊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我引诱芷璃这一点…大概小师妹自己也不曾知晓。”

[师姐…引诱我？]

前扑的势头硬生生止住，少女眼眸愣愣看向师姐，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以萱当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就在身后，现在的她只想揭开面具，将心底的幽暗，展现在师尊面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小师妹的？

可能是第一次亲亲，也可能是第一次唤她老婆。

自花韵收二女为徒起，花以萱就一直严格要求自己。

笑容要温婉，得体，要有百花宗主的气质，不能任性…甚至还在潜意识里模仿师尊。

这面具戴的久了，也便忘了原本的模样，直至那年小师妹表白…才算有所好转。

一开始，她确实没有要寻道侣的心思，就像师尊那般，一直孤身一人，好像也不错。

直到芷璃趴在她怀里，泫然欲泣，哭哭啼啼的要贴贴，花以萱才第一次慌了神。

别…

芷璃别哭…

师姐答应你就是了…

记得当初，是这般回答的。

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先假装答应芷璃，等小师妹再成熟些，应当就不会这般任性了。

这一等，便一直到今天。

牵手，亲吻，再到最后的贴贴，事情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却并未拒绝。

是因为什么？

是芷璃身上，那抺她不具有的任性？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花以萱不知……

她只知，小师妹总会求她做些奇怪的事，而那些事，又正巧可以让她摘下面具。

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终日在师尊闭关时，处理门内诸事，她不累吗？

当然累…

花以萱想在宴席上…与心怀鬼胎的家伙撕破脸，想剜去外出时…那些下流之人的眼睛。

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师尊不在，她就是百花宗的脸面。

只有回到房间内，再次见到任性活泼的师妹，那些不好的情绪…才会得到片刻舒缓。

不是花芷璃可以抚慰人心，而是这位百花宗小师妹…就喜欢师姐发泄时的模样。

心底的委屈，不甘，愤怒，通通化作恶毒的言语与狂暴的动作…一齐涌向怀中少女。

她当然知道，花芷璃精神状态有问题，就喜欢被刺激的对待，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在拿小师妹作为负面情绪的宣泄口。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欺骗了小师妹的感情。

内心积压的负面情绪，伴随着不时的宣泄，得到释放，但愧疚却越积越深。

尤其是花芷璃任她施为时，这份情感就越发明显。

我究竟在做什么？

小师妹当我是恋人？

而我却…把她作为情绪的宣泄口？

内心的愧疚积累渐深，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沉溺…

直到最后，没有了负面情绪需要宣泄，她也会不自觉找上小师妹。

不为别的，只为体验发泄的感觉。

花以萱也曾想过，这种变化…是否意味着自己爱上了芷璃？

但她翻遍了百花宗的典籍，也没查到任意一条案例，可以证明凌虐代表爱恋。

还是说，她和小师妹一样…都病了？

花以萱不敢承认，压下心底的愧疚，她想让一切照旧。

但现实会如愿吗？

当然不会…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心态又变了。

她开始在意，在意小师妹每日的动向，在意和谁说了话，在意对谁笑了。

花以萱不知这是怎样的情感…她只是觉得不舒服…内心在一抽一抽的疼。

于是…她开始诱导，诱导芷璃粘着她。

只要让其一直呆在身边，便不用再担心，小师妹与旁人亲近。

这番行为，也就间接导致，小师妹在宗门里没什么朋友，除了她这个道侣与师尊外…便再无一人。

也是这一刻起，花以萱彻底知晓…她也病了。

还病的不轻。

但那又如何，最大的问题是…她还在逃避，逃避内心的阴暗想法。

她还在害怕，害怕这一切剖析在小师妹面前…对方会离开自己。

愧疚。

随时间的沉淀，酿的越发深沉，直至与恐惧一同…刻入骨髓。

面具粘在脸上，拿不下来。

在同门眼中，在师尊眼中，甚至在芷璃眼中…她永远都是温婉动人的少宗主。

但真实的她，只有她自己知晓…

额头与掌心一同，紧贴于地面，花以萱说完了，面具也终于掉了…

“说完了？”

“嗯…”

闷声答着，没去看师尊的神情，自己一定…很让师尊失望吧？

将交叠的长腿放下，与少女想的不同，花韵没有失望，反而有点…无奈？

没错，就是无奈。

美妇人现在很头疼，她当初就闭关了几年，怎么大徒弟性格，都歪成这样子了？

那帮不务正业的老姐妹，都在搞什么？

不是说好安安心心闭关，帮她带两年娃吗？

都歪成这个样了，就一点没察觉到？

从花韵的角度看，大徒弟就是单纯责任心太强，又不喜与人诉说。

这就导致…不论什么事都憋在内心，直至酿出问题。

别的不说，就那些温婉体贴的形象，真的有必要保持吗？

就那些，眼红百花宗强大的土鸡瓦狗，真的有必要和他们客气吗？

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该仗势欺人就仗势欺，她百花宗这么大个家业，不能敞开当回纨绔吗？

当然，这点也怪她，怪她一直在弟子们面前，树立贤妻良母的人设。

这就给花以萱一种误导，令其以为…当宗主就是这么累，就是要与各方周旋，保持体面的形象。

但真实情况…是那帮杂碎，根本不敢在花韵面前放肆。

什么笑里藏刀，精虫上脑，都得通通憋着，憋不住，就得做好出事的准备。

怎么到了徒弟这…就被曲解成这副憋屈样了？

“说完了…就先起来吧，为师确实得和你好好说道了。”

“先说第一条，为什么要觉得愧疚，既然小芷璃喜欢，那以萱你用力就是了，不用害怕。”

“再说后面，不知自己是否动了真情，为师可以明确给出答案…自心态转变起，你们确实，已经成为了相互爱恋的道侣。”

“当然，与正常道侣间的情感相比，这份爱恋不正常，但…问题不大。”

花韵在台上侃侃而谈，仔细剖析着二女情感上的病态，与徒弟近几年…成长经历上的问题。

花以萱懵逼抬头，她本来以为…一切说完后，师尊要么沉默，要么失望。

但她万万没想到，师尊看着好像…比她还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