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余家亏损了多少吗？”

“这和你没关系。”

“如果任由场面继续下去……”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余夏的发言终止了对话，她终于睁开眼睛。

疲惫的眼中满是红血丝，初看让人觉得无比的吓人。

再看也还是觉得吓人。

“一亿不多但也足以让你渡过难关了。”

余夏半眯着眼睛，她无法相信这是苏黎说出来的话。

可对方的表情是那样的真诚。

她盯着苏黎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这几天如此报复她的人，此时居然拿出一张支票来帮她解决困境？

“你不相信我会拿出钱帮你是吗？”

余夏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默认了这个问题。

苏黎轻笑了两声，她拿着支票走到对方面前。

笑着递到她的手中。

余夏看不懂她，她想了很多种解释，可统统解释不了苏黎的行为。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苏黎对她也有残存的爱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确定。

毕竟苏黎的眼神那么真挚，仿佛是真的在为她提供帮助。

余夏看着支票，缓缓伸出手接住。

却在碰上支票的那一刻意外的发现，苏黎并没有打算松手。

“想要拿到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说着苏黎在她的震惊中缓缓说道：“我要你，下跪，磕头。”

“……做梦！”

余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份侮辱带来的愤怒气得她掐住苏黎的下巴威胁道：“你怎么敢的？”

“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余小姐还要摆出这幅姿态吗？”

说着苏黎将手机扔在桌面上，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余氏集团无限下跌的股票。

余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最终松开了发力的手。

就这样在苏黎面前，一点一点的跪了下去。

她的动作却是半点情愿都没有，背脊挺得笔直，眼睛也直直的盯着苏黎。

仿佛她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叱诧风云的余夏。

苏黎也知道她不情愿。

她会做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因为苏黎现在拿捏着她的命脉。

可苏黎要的效果就是如此，心甘情愿的下跪才不会让她满意。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心理上击垮余夏。

原本她还以为这一天还要许久才能到来，让她没想到的是，尹羽和余夏的决裂速度快到让她吃惊。

问了才知道，这从中居然还有云惜惜的手笔。

如果不是她当着尹羽的面对冷白微有过激行为的话，这两人友谊恐怕还会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要说她们该是朋友呢，都是把感情放在友谊之上的人。

回归正题，在看到对方下跪后，苏黎并没着急把支票给她。

而是在她面前一点点撕碎，支票碎片就这样散落在余夏的膝盖前。

湮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随着这张支票的消失，余氏集团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了。

余夏呆滞的看着落在地上的碎片。

苏黎做完这件事后，蹲下去抬起她的下巴开口询问道：“余夏你为什么会爱我呢？”

余夏看着她的眼睛，扯着嘴角说道：“可你现在已经不像她了。”

这句话中的她并不是第三个人的意思，余夏也没那个兴趣玩什么替身play。

她看着苏黎眼中深不见底的冷漠。

对方现在和记忆深处中的那个女孩越来越远。

那个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给她送饭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被她亲手逼死在了三年前。

想到这里原本愤怒的视线收敛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

这三年来她时常回想，如果在对待苏黎的事情上稍微温柔一点会怎样，结果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每次这么想，她都会幻视小时候的自己，仿佛她就站在面前质问着自己。

爱上仇人的女儿已经是极为可耻。

如今又要因为这份感情，忘记曾遭受到的一切吗？

“对不起……”

余夏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苏黎脸色难看起来。

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愤怒在她胸口蔓延。

“对不起？余夏，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是短短三个字就可以盖过的吗？”

苏黎捏住她下巴的手在不断发力。

组织里的三年早已经让她的身体素质凌驾于余夏之上，此刻对方已经痛的皱起眉来。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父母才对我做这些事。”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尽力去挽救吗？”

“没有我送去的吃食和衣服，你早就被冻死了！”

“可是你是如何报答我的呢？”

“说不尽的侮辱，拿我最在意的人不停的威胁我。”

“到现在你居然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揭过去吗？”

“我告诉你余夏……这不可能。”

苏黎历经三年，终于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她承受。

她在一开始就不该想着替父母赎罪，去忍受余夏不合理的报复。

余夏的苦难并非她造成的，是两家角逐中大人的罪孽。

这本就不该让她承受。

她从中获得了任何好处了吗？

并没有。

她甚至每天提心吊胆的想着各种办法帮助她。

况且她已经杀死自己的父母了，现在还想杀死她吗？

说完这些话后，她有些激动的喘着气，甚至闭上眼睛调整着情绪。

苏黎松开余夏的下巴，面色阴冷。

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十分厌恶余夏的肌肤。

在她看来，对方的行为说一句白眼狼也毫不为过。

余夏想要反驳她说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桩桩件件她都无法反驳。

苏黎说的似乎才是对的。

她承认，她在对待苏黎的事情上，泄愤的程度占了百分之八十。

剩下的才是最初的仇恨。

可这种仇恨也是来自于苏氏夫妻。

与她本人无关。

不然她也不会爱上她。

可是这些话现在听起来都太过讽刺了，谁会信一个折磨自己这么久的人，是真的爱自己呢？

余夏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说任何话。

过了一会，余夏想要站起身却被苏黎一把按下。

巨力下她再次重重的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黎？”

“这才哪到哪啊……”

苏黎的笑容逐渐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