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 6日 5:30

Valentina坐在"火流星"飞船的mk1指令舱里,"火流星"飞船长得也很像蹦蹦,指令舱两侧仍挂着黏液罐,不过这个火箭是两级的。在蹦蹦飞船的基础上,火流星在引擎的下方增加了一个分离器和另一个"跳蚤"固推;同时,上面的"跳蚤"和mk1指令舱中间还有另一个分离器,以使在再入大气层时保持良好的气动性能。

这是Valentina的第一次飞行,她对飞船中的一切东西都很感兴趣,一会儿看看监视器上的数据,一会儿摇摇操纵杆,像一个小孩一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5时40分,飞船正式发射,这次发射的过程与之前差不多。在工作了十几秒后,第一级"跳蚤"停止工作。mk12分离器上的环形小型炸药包启动,把第一级火箭向下一推,与飞船母体分离。Valentina并没有立即点燃第二级火箭,而是"空挡滑行"了一会儿,因为现在飞船仍在稠密的低层大气中,有较大的空气阻力,现在点火会损失许多△V。

她在7千米的高度上启动了第2分级,点燃了第二台跳蚤。她按下了分级按钮,可是她并没有感受到推力,正在她感到意外之时,飞船仪表板上亮起了红灯,有一条消息提醒她飞船出现故障,将在3秒后启动中止行动组。

在坎巴拉飞行工程学院里,他们都学过中止行动组是什么意思:在飞船遇到故障需要紧急中止发射程序时,系统会自动触发和执行中止行动组,保证乘员的安全。不过一般并不会使用中止行动组,因为这样对资金和声望的损失都很大。

现在Valentina要进行一个艰难的抉择,到底启不启动中止行动组。若启动,那么坎巴拉大空计划可能会名誉扫地;若不启动,自己的小命可能不保。Valentina只有3秒钟的时间做决定,这对于一个女宇航员来说是一件很考验心理素质的事。

最后,她选择了啥也不做,也就是让飞船自动启动中止行动组。事后,她在采访中表示:"我做出这个决定并不仅仅出于个人安全的目的,更是为了坎巴拉太空计划。事故时的所有数据都存在我的mk1指令舱里,我当时只想着要把数据带回地面,帮助科研人员排查问题。比起这个,一个'跳蚤'的价钱又算得上啥呢?损失的那一点点声誉又算得上啥呢?"

可是,她还有一点没说。在中止行动组启动后,mk1指令舱下的mk12分离器的炸药包炸开了跳蚤,飞船进入了无动力滑行的状态。又过了约4秒,Valentina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震动,这震动把飞船里的几个小柜子都弹开了。跳蚤在飞船下方30米的地方爆炸了。

Valentina朝下张望,看到一团黑色的烟雾在KSC的上空弥漫开来,红色的炽焰在烟雾中翻腾。有一刻,她好像看到炽焰组成了一张邪恶的笑脸,张开了大嘴咆哮着。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深空海妖"。

所谓"深空海妖",是坎巴拉世界的一个传说。在天文学的兴盛时期(那时还没有航空航天学),天文学家们常常从望远镜中发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如Moho近点进动问题、Duna赤道极光问题等。那时的科学理论不足以解释这些问题,人们就以"深空海妖"的名义来解释这些问题。久而久之,"深空海妖"就成了奇异事件的代名词,不过仍然有人相信"深空海妖"是真实存在的。

几个月前,这个词在坎巴拉飞行工程学院中火了起来,大家都在谈论有关"深空海妖"的那些事。作为可能会成为坎巴拉太空计划的一位宇航员的学生们,他们对海妖的兴趣只是有增无减,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臆想该去哪儿寻找海妖、要乘坐怎么炫酷的飞船与海妖合影了。

"见鬼!"Valentina想道,"海妖一般不会在Kerbin附近出现,现在它怎么敢到KSC上空溜达,不,这不可能。一定是飞船自身出了什么毛病。"飞船已经到达了轨道最高点,开始逐渐下降。Valentina也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准备操纵飞船降落,她打开了降落伞。

最后,她在KSC东方的海洋上降落了,谢天谢地,她在心中暗想,总算是逃过了一劫,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摊上这么个麻烦。Valentina 不会游泳,所以她只能待在舱里等待救援。好在mk1指令舱在设计时考虑过要海降溅落的情况,在舱外装了几个可展开的气囊,所以飞船没沉下去。

她的头又伸到了舷窗边,看到南边有一艘小艇朝她的方向驶来,上面坐着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应该是任务控制中心的人。这个人麻利地打开舱门,叹了口气,皱着眉看了看Valentina。他没说什么,就把她从舱里扶了出来,让她坐到小艇上。小艇乘着浪花返回了KSC的岸边。

年1 6日 5:47

坎巴拉太空中心里的坎巴拉人们向管理大厦急奔,他们一个个神色焦虑,显得十分紧张。有的从任务控制中心中蹿了出来,有人从发射台旁飞奔而来,他们都很着急。最先到的是Gus,他从腰间的一串钥匙中解下一把,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两分钟内,大部分成员就都到齐了。Wernher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把他随身带的文件包往桌上一搁,皱着眉看向研发中心的主任Linus:"怎么回事,解释一下?"Linus显得有些为难,不敢直视总工程师的眼睛,吱吱唔唔地说:"呃——这个我现在也不清楚。可是这事真的很蹊跷,我也没头绪。"

这显然是一个错误的回答,Wernher已经有点被激怒了,向Linus怒吼道:"没头绪?我看你的头已经被那些用来烤你的温度计的蜡烛给烧化了吧!飞船在天上炸了!我们的飞行员是死是活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瞪着Linus,青筋暴起。其他人从未见总工程师发过这么大的火,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吱声,听着Wernher的训斥。

"告诉我,那个固推为什么会炸?你不是在上次发射前就已经测试过,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过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吗?你配当研发中心主任吗?"Wernher这时已经急了,差点就带出脏字了,大家只能更加低下头去。正在大家等待总工程师的第二轮训斥时,门开了。站在外面的是湿漉漉的Valentina,和去寻找她的那个工作人员。4只眼睛看着屋里奇怪的景象——Wernher伸出手指着Linus,屋内的十几双眼睛也瞪着门口的两人。沉寂,没有一个人说话。

"进来吧!"Wernher说道。看到Valentina之后,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那么愤怒,稍有缓和。可见他对航天员的态度是十分友好的。"好。那么现在当事人已经来了,我们就来梳理一下大致的情况,Valentina,你先讲讲。"她如实地把刚才事件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Wernher听了,也感到很诧异,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会儿。"见鬼!"他也这么说,"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事。"他已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激烈的情绪。他又思忖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飞船里的数据呢?我记得指令舱里都会有数据监控记录的吧。"

"是的。"Valentina说道,"可是这些数据目前还泡在水里呢。"她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已湿透的宇航服。"呃,好吧。"Wernher本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让大家忘掉他刚才发的脾气,换个话题,却更显得尴尬了,"那么,Gene,你去任务控制中心调发射时的视频,我们先通过视频来分析事故原因。"Gene好像还求之不得地要出去呢,听到这句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着出了门,走出了压抑的会议室。

在等待Gene调数据的这段时间,会议室里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讨论着。虽然他们讨论的方向各不相同,但总能听到几个词:"海妖"、"深空"和"回来了",这些词都是用疑惑的语气发出来的。Valentina和Wernher也聊了起来,Wernher问他在飞行过程中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的震动或声响,她回答没有。

约5分钟后,Gene回来了,身边跟着Jeb:"我把了Jeb也带来了,我觉得两位飞行员可以讨论一下,谈谈飞行中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可移动存储设备,插在会议室的一块屏幕下方,打开了火箭发射时的录像。众人睁大眼睛仔细看,把视频一帧帧地放映,可是好像看不出什么头绪。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时,Walt突然喊道:"你们看,那儿,"他用手一指,"固推'跳蚤'的上面部分好像凹下去一块!"大家顺着他的手看去,那里可以隐约看到一个小坑,好像还有一个洞。

"有道理诶!","值得研究!"众人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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