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吧。”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师傅,为什么还要隐瞒这么久,你既然已经得到答案还要整这出戏,你究竟想干什么?!”王崖面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他修为虽然比明钰高了一个境界,但和她对上却总会莫名胆怵,因为这个女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师兄,我是在救你。”她语出惊人道。
“救我?”王崖依旧面无表情,明钰沉敏机变、伶牙俐齿,和她说话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免得被她带到陷阱里。她如今抛出一个噱头来,无论真假都是在逼迫他往下听,逼迫他接受她将要做的事,他偏不让她如愿。
“呵,师妹,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就不问你到底有没有套出什么东西了。任凭你巧舌如簧,自行去和师傅解释吧。”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师兄!我爹已经对你起了杀心,如今唯有我能救你。”明钰高声道。
王崖愕然,他为明甫做了那么多的事,其中还包括间接害死了前任律法堂堂主,又怎么可能不害怕被明甫过河拆桥清算掉。他日夜心有戚戚,此时听了明钰的话,便再也走不动,回头厉声道:“你莫要再胡说八道,我待师傅从无二心,师傅待我亲如子侄,他又怎么会害我。我看,是你喜欢上了赵煜,才想以执行任务为借口放跑他,为此还不惜使出美人计,引诱许惊鸿撤掉监管你的人。哼,师妹,你真是胆大包天,连师傅也敢骗。”
明钰哑然一笑,“师兄,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在赵煜的事情上怎么就偏偏想不明白呢。我问你,爹爹为什么要捉赵煜?”
“自然是为了让明珠不再蒙尘,赵家空有宝物却束之东阁,画地为牢,简直愚昧。”
“那以他的修为,以他的手段,为什么不能亲自审问赵煜,逼他说出宝物呢?反而绕了一个大圈,先是在灭门之夜故意放跑他,再设计把他带到宗门,还要我来接近诱惑他说出真相。你不觉得很多此一举吗?你在他身边呆了那么多年,他有多少能让人开口求饶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的吧。”
王崖身为明甫亲信,对他的手段自然清楚,就是铁人也不可能在他手上熬过一天,对明甫来说,对付赵煜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子简直是手拿把掐,轻轻松松,那么他为何要绕这么大个圈呢?王崖心里不由掀起了惊涛骇浪,直感觉自己正往无限深渊下坠。不觉声音微颤,却还装作不信,“师傅不过是,不忍赶尽杀绝罢了。”
“嗯?师兄,你说的话,自己信吗?我就直言告诉你吧。因为啊,赵煜的身份特别的很,一旦杀了他,立刻便会引来大麻烦,麻烦到连我爹也不愿招惹的地步。但是他又害怕放跑了赵煜,日后赵煜知道了灭门的实情前来报复,所以才想让你当替死鬼啊。”明钰幽幽道。
王崖道:“你胡说。赵煜身份要真有这么特别,那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身后真有大势力,九州这么大,我随便找个荒郊野外把他杀了,毁尸灭迹,他那大势力也未必知晓。”
明钰无奈地摇头:“师兄,一个人永远也无法认识自己认知之外的事物。九州这么大,你没有见过的寻踪手段多的是,你怎么就能断定别人找不到你。其实不用说这么多,你只要看我爹是怎么做的,你便知道答案了。”
王崖彻底失语,是啊,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明甫不敢亲自杀赵煜,甚至连对他用刑逼供都不敢,这是为什么?只有可能是一旦赵煜有生命威胁,他身后的势力立刻就会知晓,并且闻着味赶来。而明甫在出发前却还交代他要亲自杀掉赵煜,无疑是在把他当弃子用,一旦他杀掉赵煜,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
“你有什么办法帮我?”他青着脸问。
“放了赵煜,让他离开云州,自生自灭,我们回去对爹爹说,他已经死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明钰早有准备道。
王崖听着她的话,冷笑道:“你倒是想得美,放跑他正合你意,可是我却不同,先前在宴会上你把我拖下水,致使师傅对我起了疑心,如今无论我是否真的杀了赵煜,我都已经成了弃子,性命亦难自保。别跟我说要挟他的事,我不是他的女儿,没有资格要挟他。”
明钰伸出右手,松开拳头,手掌上正躺着一颗留影石,“办法很简单,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爹的一切事情都说出来。”
王崖眼睛一凝,立刻便知道了她的打算,皱眉道:“我说了我不能要挟他,我若是敢这样做,他立刻就会把我搜魂,杀了我,再顺藤摸瓜的找到我藏起来的留影石。”
明钰道:“留影石给我,我保你性命。我爹还要把我卖个好价钱,舍不得杀我的。”
“你要我将性命操之尔手?!”
“你没有选择!”明钰眉眼一寒,娇声叱道。
..........
乡野人家一般睡得早,吃过饭,顶多再闲聊一阵便会熄灯睡觉,以保证第二天的劳作精力。
马家湾大约有五十多户人家,假若往少的一家三人来算,也有一百五十号人。
此时,一幢幢矮小的土墙茅屋都已陷入了沉寂的黑暗中。
村庄东面有一条小河挨着村子流过,村民平时的生活用水便取自此河。旁边是一幢迥异于其他破落土屋的青砖小院,院子由四面高墙围起,墙上堆叠着陶瓦,院门上方有模有样地放置着一块红木门匾,大大地写着“马府”两字。
小院的主卧里,正有两人在进行生命的大和谐。一人身材黝黑精瘦,一人苗条白皙。
“老...老爷,歇一会儿,奴家没力了。”底下那人求饶道。
“闭嘴,瞧你那骚劲,还没有力气,伺候你那死鬼丈夫的时候怎不见你说没力。哼,你没力不打紧,老爷有力就行了。”说着,又更加使劲地蠕动起来。
那女人呜咽一声,只得咬着牙硬受。
忽然,有人敲响房门。
“谁啊,这么不会做事,不知道老子正在忙吗!快点滚。”
“哒哒哒。”外面的人还在敲门。
“糙奈酿的,老子说的话,你他马的是听不懂吗!”
“哒哒哒。”那人继续敲门,而且三次敲门的节律都是一样的,明显存心戏弄他。
男人重重地在底下人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拔身下床,捉起桌边的一把椅子就走到门边,“看我不打死你这狗娘养的。是狗剩,还是二蛋,娘的。”
猛地一脚踹开门,他举起椅子就要往来人身上砸。可当他顺着月光看到来人的脸时,却呆住了。
那人身材高挑,投下的阴影足以把马三刀整个人盖住。
只见他嘴角向两边打开,似笑非笑,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却不发出声音。
马三刀喉结滚动,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禁不住腿脚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