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眼眶微红，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好友，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 陈思雨笑着，语气爽朗，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点不着调的洒脱。

林锦书安静地站在云舒腿边，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云舒的衣角。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女人，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原来是来接这个家伙。

她还是很不明白，为什么性格温婉的云舒，会和陈思雨这么跳脱的家伙成为好朋友。

就在这时，陈思雨终于注意到了她。

“哎呀，差点忘了我们的小可爱。” 陈思雨眼睛一亮，不由分说地弯下腰，一把就将林锦书从地上抱了起来，还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就是锦书吧，我的小干女儿。” 陈思雨抱着孩子，眉开眼笑，“快！叫干妈！ ”

林锦书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搞得措手不及，尤其是被这家伙亲了一脸口水，她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小眉头也死死地皱在了一起。

云舒看着女儿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和好友一如既往的“奔放”，无奈地微笑着，却没有阻止。

陈思雨抱着锦书，仔细端详着，啧啧称奇：“舒，你这女儿……可真漂亮。这小模样，简直是你的翻版啊！”

随即，又带着点揶揄的语气，对云舒说：“这就是你和江雨那个家伙的孩子吧？感觉像你多一点啊，不过这冷冷清清、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还真蛮有江雨那小子当年装深沉的范儿。哈哈。”

她这句话一出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云舒脸上的笑容僵住。

林锦书也下意识地捏紧了小拳头，视线转向一边，不愿再看陈思雨那张笑嘻嘻的脸。

陈思雨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舒……” 陈思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一丝不安，“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和江雨……你们……”

云舒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沙哑：“思雨……这……不是江雨的孩子。”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他……江雨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 陈思雨瞬间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云舒避开了她的目光，：“意外……车祸。”

她把当年和江雨在沪市分手，后来父亲病重，通过长辈介绍认识了林书航，两人只见了几面就匆忙订婚结婚的事情，极其简略地跟陈思雨说了一遍。

陈思雨抱着锦书，傻傻地站在原地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舒也低着头，不再说话。

机场大厅的喧嚣似乎都离她们远去。

许久，陈思雨才仿佛消化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看着云舒苍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她慢慢地、轻声问道：“那……那个林书航……你爱他吗？”

云舒愣住了。

爱？

什么是爱呢？

和那个家伙谈了八年恋爱，结局还是分开。

那是她十几岁就喜欢的人，第一眼看到就心动的人。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他。

可有什么用呢？

刚结婚时，她常常会梦见他，梦到他们还在一起的那些片段。

睁开眼，看到的是身旁的林书航，再也无法入睡。

现在……现在也会偶尔想起他， 但只会想到那些与他共度的年少时光，只会感叹那时自己的天真可爱，不会再可惜与他的感情。

至于林书航……

云舒沉默了良久，久到陈思雨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说：“……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寻找一个更准确的答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补充道，“我现在……只想把日子过好，锦书健康长大，就够了。”

陈思雨看着她飘忽的眼神，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慢慢愈合，有些答案，也只能自己去寻找。

她轻轻放下怀里一直安静得出奇的林锦书，回头取过行李推车，然后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了云舒有些冰凉的手。

“先走吧。这些……我们回头慢慢说。你慢慢告诉我。我们有的是时间。”

云舒感觉到好友手心传来的温度，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两人牵着手，云舒又弯腰牵起林锦书的小手，一起向外走去。

“对了，” 陈思雨随口问道，“你现在的家在哪里？我这次回来，还没定好住处呢。”

“四季园。” 云舒回答。

“挺好的小区。” 陈思雨点点头，又问：“是你……和你现在这个老公的家吗？”

“对。” 云舒肯定地回答，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牵着的女儿，补充道，“当然，还有锦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