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特意调了休,早早地带着林锦书,打车来到苏市梅友国际机场。
国际到达的出口处,已经陆陆续续有旅客推着行李走出来。
云舒站在接机的人群中,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不断开启又合上的感应门,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期待。
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她想起她们高中时一起在课间偷偷分享零食,一起在操场上散步聊着心事,一起吐槽对方喜欢的男生,然后又互相给对方的“恋爱大计”出谋划策,尽管那些主意现在想来都幼稚得让人发笑。
高中毕业后,她陪着她的初恋男友一起去了美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最初还有断断续续的邮件联系,后来各自忙于学业和生活,就只剩下偶尔的节日问候了。
云舒还记得,有一年过节,她从大洋彼岸给她寄来一个雪花音乐球,沉甸甸的。
那个音乐球,她一直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没有动过。
只是偶尔,她会把它拿下来,将底盘上的旋钮轻轻一转。
透明的玻璃圆球里,雪花便会纷纷扬扬地飘起来,里面那两个面目不清的小姑娘,穿着花裙子,在固定的轨道上傻呵呵地转啊转,伴随着单调却清脆的音乐。
大学毕业那年,她特地一个人飞到了纽约去见她。
她带了一条颜色鲜艳的朱红色连衣裙作为礼物送给她,她高兴坏了,立刻脱掉身上那件灰扑扑的风衣换上了,还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
然后,又小孩子气地要云舒也换上另一条水蓝色的。
她脚上的鞋子跟新裙子不搭,居然就打赤脚。
纽约的春天,寒意未退,路上的行人还有穿着羽绒服的。
她就那样光着脚,拉着云舒,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走了一整个地铁站的路程,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直到碰上一家小超市,云舒才赶紧买了一双最简单的人字拖让她穿上。
身边的人们在冷风里裹紧大衣匆匆而过,只有她们两个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冻得瑟瑟发抖,却又因为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年少轻狂的放肆,一路上说笑不停, 仿佛要把分别这些年所有的话都说完。
这些年,云舒也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博客。
她看完了她博客里那几十万字的内容,大多是关于教育理念、心理学案例分析,也偶尔会夹杂一些她的日常生活片段。
她知道她在康奈尔读了心理学,毕业后在当地教过一段时间的中文,后来又去一些公益组织当过志愿者……
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逃晚自习、一起幻想未来的女孩,在异国他乡,活出了另一种精彩的人生。
从几岁时懵懂的玩伴,到如今各自成家,二十多年的朋友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人群中。
她穿着一件明亮的橘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显得格外精神。
她的步伐很快,推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云舒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地向前迎了两步,高高举起手,用力地挥了挥。
她也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正向她使劲挥手的云舒。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
她甚至都顾不上行李了,直接松开拉杆,向着云舒的方向快步跑了过来。
云舒看着那个正向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
“她是我的同学,我的闺蜜,也会是我孩子的干妈,”云舒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她是我最最亲爱的,陈思雨。”
这个念头落定,陈思雨也正好冲到了她面前,带着一路的风尘和灿烂的笑容,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舒!”
“思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啊,思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