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莉安娜！锅……锅要糊了啊！”
我从火堆旁跳了起来，差点踩进一只正在悠哉舔爪子的魔猫窝里。
“嗯？我已经在翻面了。”莉安娜蹲在锅前，纤细的手腕熟练地翻动着野兽肉片，肉香随着火焰升腾，混合着野草炖煮的淡香，逐渐...变成烧焦的味道，传得整个空地都是。
“妳是在翻炭吧。”我看着那一片片焦黑的肉皮，无语地叹气。
“那你自己来吧。”
我好像说过头了，莉安娜似乎受到打击，把铲子急忙塞给我后，在一旁的树底下默不作声。
“我记得你不是说，王都的贵族淑女教育有包括料理课程吗？”
“我那时候...学的都是在银制瓷盘上摆盘的...”莉安娜越来越不自信，声音低沉。
“学摆盘不如学煮蘑菇实在。”
尤菲从树林里回来，手里提着一小串洗干净的蘑菇和果实，动作干脆利落，“我找到些野蘑菇，没毒，可以一起炖进去。”
“王女殿下……你怎么确认它们没毒的？”我问。
“我看过书。”她轻轻一笑，把蘑菇放进我面前的锅里，语气平淡却带着点得意，“而且我试吃过一点。”
“你试……尤菲，万一有毒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解毒魔法。”
“不行！”
我抢过尤菲手里的蘑菇。要是我晚一步，今天的晚饭没准就变成了「毒蘑菇干锅」了吧。
“咳咳！主人，衣服洗好了哦～”
从河边传来轻柔悦耳的声音，是艾莉西娅。她拎着三人的风衣，浸着水汽地挂在树枝上晾晒，阳光照耀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还是艾莉西娅让人省心，妳真的越来越像万能的女仆了。”我赞叹。
“嘿嘿，我是旅团里的生活担当嘛～”艾莉西娅甩了甩湿漉漉的手指，蹦跳着走过来，“不过……主人你内裤也要洗一下吗？”
“还是...我自己来吧。”
艾莉西娅也不像以前那样，是个七岁的小女孩了。时隔十三年，早已是一个成熟的少女了。所以这种事情越来越不好意思麻烦她了。
没过多久，一锅浓郁香味便扑面而来。锅中蘑菇炖肉已经开始冒泡，果然还是艾莉可靠，不愧是令我骄傲的女儿。她轻轻用木勺搅拌了一下，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终于有能吃的了……”我松了口气，正想拿碗，却被莉安娜轻轻挡开。
“等一下。”
她不知从哪掏出几片绿叶和几朵野花，认真地把肉摆上绿叶中，“好——完成了。”
“嗯……摆盘的技术原来还保留了一点。”
得到我的赞同时，莉安娜似乎从刚才的黑炭干锅的阴影走出来了，脸上自信了许多。
饭后，余晖洒在林间，空气中仍有未散的木柴香气。我们四人围坐在火堆边，夜风吹拂，星辰点点。
“也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我变了，变得不再被心中这股刻在灵魂深处的愤怒驱使着脚步。
靠着一棵树，望着星空，
“虽然我们现在比较被动，随时会有神殿骑士团追上来。”
“但庆幸，身边有你们。”
艾莉西娅垂眸，“若能永远停在这一刻……也许我也会贪心地想留下来。”
“但是，神殿不会允许我们好过的，我们必须要得到力量，可以反抗命运的力量。”
尤菲米娅挽住我的手臂，“再继续走下去，就到永夜之塔了，那里是异空间领域，可以暂时躲避神殿的追捕。”
“嗯。谢谢你们，愿意陪着我。”
“话说回来。”尤菲忽然咬了口果干，“你下次可不许再拿我内裤当抹布。”
“那是不小心拿错了啊啊啊！”
笑声在夜色中飘荡。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在这片没有硝烟的片刻里，我们仿佛不是命运的反叛者，而是某个遥远童话中的冒险旅行团。
•
雷声咆哮，雨幕如织。
我们在暮色中急行，身后是迷雾森林的回音，前方是低矮起伏的岩丘。被雨水打湿的外套紧贴皮肤，就连奈落剑柄上的布缠都渗出水滴了。
“那边有一个山洞！”尤菲米娅扬声喊道，雨水顺着她额发滑落，晶亮得像泪珠。
“快，进去！”我带头冲向那处山壁的缝隙，艾莉西娅和莉安娜紧随其后。四人挤进洞口，雨声顿时远了些，只余潮湿空气中岩壁滴水的声音。
“呼……还好没被淋透。”我脱下外衣甩了甩，刚抬头，就对上三位少女各自不同的神情。
莉安娜正环抱着手臂，皱眉用手巾擦着自己湿淋淋的胸甲。
艾莉西娅蹲下检查靴底的泥污。
尤菲则已经坐下，正试图用火魔法烘干自己裙角。
“主人，火。”艾莉西娅递来一小堆干枯的柴草，我点头施放火焰魔法，在洞内升起温暖的橙色光芒。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我靠着岩壁坐下，呼出一口气，“雨这么大，强行赶路不现实。”
“终于能休息了……”
尤菲眨巴着眼，“那个……不过衣服湿了，好不舒服。”
“那妳可以脱下来我帮你一起烤烤。”莉安娜正在脱下沉重的胸甲，雨水也渗进了里面的衣服。
“不行，我对你的烧烤技术不放心，还是我自己来吧。”
尤菲低下头开始解斗篷的扣子。
“...诺兰你别看我！”她忽然意识到我的视线。
“我哪有……”我连忙移开视线，还没说完，就感觉肩膀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戳了一下。
回头，是莉安娜的剑鞘。
“咳咳...不要随便盯着女生换衣服。”她闭着眼睛，语气平淡，“这是骑士的基本修养。”
“你别一本正经地说教啊！我只是——”
我只是感慨，十三年不见，尤菲也长大了呢。
“嗯哼。”艾莉西娅自然的坐在我身边，躲在我刚烤干的披风下，仿佛是在宣布今晚她就在这里睡了。
“喂，女仆，不要独占我的骑士。”尤菲米娅叉着腰站起身来。
“今晚这里是我洗了衣服和还炖了蘑菇汤的奖励。”
“我也采了很多草药好吧，还采了蘑菇！”
“咳咳...我...负责巡逻，任务最危险。”
尤菲和艾莉也就算了，没想到莉安娜也...
“唉...你们又不是五岁小孩了！”我无语道。
两位少女针锋相对，火堆旁的空气仿佛比刚才更热了三分。我夹在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劝谁，只能任由她们胡闹。
“那个，不如……今晚炖点肉汤？我做饭，怎么样？”
“我来洗衣服。”莉安娜主动站起来，取过包袱中的干净水壶和湿衣，“你们两个吵归吵，但衣服不能不洗。”
“还是剑姬大人懂事，而王女殿下就只会添乱。”艾莉西娅立刻补刀。
“我...我可是会自己洗衣服的王女！”
“你洗衣服的时候会在水盆里放很多花瓣吧？”
“……你不懂，那是王族的仪式感！”
该说她倆长大了还是没长大呢。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两少女一边斗嘴，一边默契地各司其职。雨夜的寒气渐渐被吵闹声与火焰驱散，在这片被战争追逐的世界里，这样的小夜晚，仿佛就是奢侈的梦境。
雨还在下，密密匝匝，如丝如帘地敲打着洞口，仿佛在这片天地之间织出一层温柔的屏障。
山洞内，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颊。我将铁锅支在火堆上，加入干肉、魔法芋、香草叶，最后倒进尤菲用水系魔法凝聚出的纯净水，顿时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
“嗯——好香啊。”艾莉西娅早已换好烤干的衣服，裹着柔软的披风坐在我身边，鼻尖微皱地凑近锅边，“这是主人最拿手的那种……魔兽风味炖肉吗？”
“加了点自己配的调料。”我笑着搅了搅锅，“不过原材料简单了点，你们将就一下吧。”
“你做的饭我当然不介意。”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就像是回到了以前，我最喜欢你做饭时候的样子了。”
“喂女仆，你这话听起来太像告白了吧。”尤菲突然坐在我另一边，语气似乎怪怪的，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难道屑王女殿下也想说一句「夜晚的告白」吗？”艾莉西娅不退反进，语气咄咄逼人。
“别擅自误会好吧，蠢女仆，我只是好奇我的骑士以前做的料理是什么味道。”尤菲昂起头，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你们两个啊……”我无奈叹气。
“好了，不要吵。”莉安娜从洞口回来，手中提着一条洗好的披风，还挂着几滴雨珠，“衣服洗好了，湿的挂在入口那边晾着。温度差不多的话，也许半夜前能干。”
“还是剑姬大人最好了。”艾莉西娅立刻笑着去接衣服去晾，回头阴阳一句“不像某位王女，只会嘴硬。”
“……不跟你这女仆一般见识，我去加点柴。”尤菲低声嘟哝，起身去找柴火。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感到有些欣慰。其实三个人都在尽力照顾这个小队，只是表达方式不太一样罢了。
“诺兰。”莉安娜忽然坐下来，递来一小撮干草，“你额发湿了，擦擦。”
“……谢谢。”
我接过草叶，手却被她轻轻一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我，眼里倒映着火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曜石湖。
“你今天伤口还疼吗？”她忽然低声问。
“已经好了，艾莉西娅帮我包扎过。”
“嗯。”她点点头，又垂下眼睫，“我不太喜欢下雨。”
“因为无法行动吗？”
“不是。”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缥缈的情绪，
“因为雨天……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所说的，是她离开神殿前经历的那段日子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轻轻靠在我肩上，“现在有火，有人喊我吃饭，有人在雨夜中为我煮汤。这种生活……会让我有点怕失去。”
我的心微微一紧，随即想说几句话安慰她。
“我会为你们保护好这份生活。”我低声说，“无论前方还有多少敌人。”
“……笨蛋。”她轻声笑了，语调像细雨落在掌心，“你不是一个人，是我们一起保护好这份生活。”
就在这时，锅里的肉汤香气四溢，咕噜咕噜地冒泡，香味像一只小精灵，在空气中跳跃。
“哇，快好了快好了！”艾莉扑了过来，“主人，能尝了吗？”
“稍等，汤还得再浓些——”
“我来尝！”尤菲刚回来，一把拿过木勺。
下一秒，她“啊！”地一声，嘴唇被烫得微红。
“我说了还不行啊……”我赶紧递上水壶。
“你故意的吧？”她抬起头，目光幽怨，“就是不让我先尝……”
“那、那我来喂你。”我举起勺子，小心吹了吹汤，“来，啊——”
尤菲愣了一下，脸上悄悄泛红，但还是小声张嘴喝下。
“……还不错。”她轻声说，然后忽然凑到我耳边，“不过下次不许喂别人。”
“诶？”
“我听见了哦！”艾莉西娅在旁边炸毛，“喂我又怎样？从小主人就是这样喂大我的，我也要——主人，喂我！”
“我...也想尝尝。”莉安娜面无表情地加入，“不然我刚才白洗衣服了。”
“你们你们——想吃自己拿碗啊！”
我举着勺子，一脸惊慌地看着三人围上来，这汤勺比锅里的魔兽肉还要好吃吗？她们非要抢着。
火光跳动着，映照在少女们时而娇嗔、时而冰冷、时而埋怨的眼神里。
而我，坐在她们中间，在这片远离战火的雨夜里，悄然尝到了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如果前世的家人还在世的话，也应该，会是这副场景吧。
夜深了，雨声还萦绕在耳旁。山洞的水位也越来越高了。
火光渐暗，锅边只剩几滴汤汁。我将空锅收起，顺手拂了拂艾莉西娅晾干的斗篷，她已经靠着洞壁安静地闭目休息。
雨声仿佛替代了摇篮曲，将山洞染上一层朦胧的梦意。
“今晚就这样睡了吗？”尤菲米娅抱着自己的披风，靠在我旁边，语气有点不甘心，“干草都被雨浸湿了……”
“总不能睡在水里。”我苦笑着回答。
“那……”她轻轻挪了挪，靠得更近了一点，披风下的腿贴着我，
“那我们就这样靠在一起吧，反正……以前小时候我也是这么睡的。”
“等等，王女殿下，又不是小时候了。”
“可你做梦的时候叫了我的名字。”她嘴角一勾，“还说「这次一定带你逃出去」。”
我脸顿时烫了起来。
“骗人。”我小声抗议。
“是真的。”她很认真地说，眼神却是带着柔柔的光，“我记得你第一次抱住我的时候，是在被贵族的叛军围困在我的宫殿。我害怕、哭得一塌糊涂，可你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会放开我。”
“那不是梦。”我低声说，“那是……我最清醒的一次选择。”
我们对视片刻，火光悄然跃动，她的脸红红的，像是被烛火吻过。
“哈，太吵了。”一旁醒来的艾莉西娅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打破了气氛，“你再缠着我的主人撒娇，我都睡不着了。真拿你没办法，过来我这边睡吧，王女殿下。”
“谁要跟你挤啊。”尤菲撇嘴，但还是慢慢挪了过去，最后一边脸红，一边背对我躺下，“算了，地上都是雨水，没地方睡了，只能将就跟你挤挤了。”
我看着她倆的背影，忽然有点感慨——那个五岁便被推上王位，慢慢学会用王族的威严伪装自己脆弱的王女，现在如同普通的少女般多了些害羞与坦率。
“莉安娜？”我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剑姬。
她睁开眼，静静地看了我们一眼。
“……你们三个要这样挤在一起吗？”
“是啊。”尤菲一脸理直气壮，“没办法的事，没地方睡了。我们正好一个人枕一个胳膊。”
莉安娜的嘴角微动，好像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头叹息。
她走了过来，来到我另一边准备坐下，地面的积水有些滑，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微微一震，没挣开，反而回握了一下。
“谢谢。”她低声说。
她比较正直的习惯，与她不自觉保持的距离感从来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可现在，她在努力靠近我们。
风从洞口轻轻吹进来，带来松针的清香。
“……诺兰。”莉安娜忽然开口。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比如复仇完后，你想干嘛？”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尤菲睁大了眼，艾莉西娅轻微一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莉安娜背对着我们，语气不自然，“毕竟你也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决定吧？”
“我……”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这不是我没想过的问题，而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火光越来越弱，雨声在耳边渐渐模糊，成为遥远的催眠曲。
我抱着她们，像抱着整个世界的温柔与脆弱。
明天或许还要继续逃亡，还要面对未知的敌人，还要再次挥剑。
但在今晚，这场雨夜，这个山洞，这三个人的体温与呼吸，成为我旅途中最不可替代的光芒。
天色微亮，雨停了。
我睁开眼时，火堆已熄，山洞中只剩淡淡炭灰的气味。耳边是一片沉静，只有远方树叶间偶尔滴落的雨水声。
温暖的重量仍停留在身侧。
莉安娜趴在我胸口，呼吸轻缓，眉眼安宁，像只安心入眠的猫；尤菲则像八爪鱼似的抱住我一只手臂，睡相糟糕却令人忍俊不禁；艾莉西娅倚在我肩头，睫毛微动，似乎也刚醒，却不愿睁开眼。
我动了一下，三人竟都不约而同地抱得更紧。
“别动……”莉安娜的声音还带着迷糊，“你敢挣开，我就把你当成练剑靶子……”
“再睡五分钟……”尤菲蹭了蹭我，“好久没有这么安心的早晨了……”
“……那就等大家都醒了再来准备食材吧...”艾莉西娅像是在说梦话，声音里带着我习惯了的任性和柔软。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
于是，我就这样，被她们牢牢锁住，看着洞外的晨光一点点透入云层，照亮这狭小却满溢温度的世界。
•
“你打算一直躺着？”莉安娜终于撑起身，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瞥了我一眼。
“我想起床来着，是你压着我——”
“哈？我什么时候压你了？”
“你睡得像猫趴在我肚子上，还咕噜了两声。”
“你再说一遍试试？”
“喂，别拔剑！山洞里挥剑很危险的！”
尤菲在旁边用奇怪的语气调侃：“你们两个怎么像新婚夫妻，起来就打情骂俏。”
莉安娜的脸红了：“谁、谁和他——”
“就是，我才是主人的伴侣。”艾莉西娅轻描淡写地说完，拿衣服晾晒，而我则被剑姬声讨和尤菲的指责逼出洞口，索性靠着岩壁思考起接下来的打算。
雨后的林间泥泞而潮湿。
我们趁着天气放晴，简单清理了山洞后，轮流去附近溪边洗漱、取水。
艾莉西娅用树枝做了简易晾衣架，三个女孩一起将洗好的衣服晾在上面。
山风轻拂，布料随风而舞，阳光斜洒其上，如梦似幻。
我坐在一旁望着晴朗的天空，听着不远处传来她们的闲谈。
“诺兰。”
莉安娜忽然走过来，坐到我身旁。她已经换上干净的衬衣，栗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照耀下闪着淡金色的光泽。
“昨晚……你睡得好吗？”
我点点头：“虽然被压得不轻，但，很安心。”
她脸微微红了，没有笑，只是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不再逃亡，也没有了仇恨，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过平凡的生活吗？”
我愣住了。
莉安娜低下头，捏着衣角，有些别扭地开口：“我其实……不是非得打打杀杀。不是为了战斗才握起剑的。只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
“你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
她轻轻吸了口气，抬头看向远方微湿的森林。
“我想在城郊开一间剑道馆，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教小孩子如何自保。然后，住在一间郊外的木屋，每天有人给我做饭，笑着喊我回家吃饭。家里不大，但很温暖...然后……孩子一男一女就好，然后如果是男孩子，就叫....诺亚...如果是女孩子，就叫伊蕾娜...”
我的喉咙忽然哽住。
“莉安娜……”
没有想到，她有一个很平凡的梦想，平凡得和我一样。
“别在意！”她脸红了，小声道，“我只是，偶尔，会做点……无聊的梦而已。”
“我不觉得无聊。”我轻声说，“其实我也想过...那样平凡的日子。”
她怔了一下，接着低声笑了。
“那为了那样的未来，我们就要一起努力，好好活着了。”
我点头：“嗯，一起活下去。”
她起身，走向溪边的阳光。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所谓的未来，也许就藏在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早晨里。
而我必须拼尽全力，去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