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绕着花城开了十圈,那个绷带女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类,没有这种能力能追得上楚河的肌肉跑车。
楚河打开车门,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远处的地平线被夕阳染成橘红色,几根电线杆孤零零地立着,楚河这才发现,今天已经过的差不多了。
他还是第一次在花城里见到这么广阔的麦田,以前都是在动漫里看过,没想到现实里真的存在。
摸出口袋里的烟盒,楚河磕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坐在地上掏出打火机,那火苗在风里晃了晃才稳住。
深吸一口,烟草的苦味混着麦秆被晒透的干燥气息一起灌进楚河的肺里。
路边的杂草被风吹着轻抚他的裤腿,楚河看着如此有生命力的小草,突然想起事务所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他不会养植物,所以那绿萝此刻大概正耷拉着叶子,在空调风里轻轻发抖吧。
妈的,空调忘关了。
“师傅……对不起。”莉莉丝小声的道歉,“我太任性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惹上了最不想惹的帮派……得罪了对黑特种部队的特警……黑白两道可谓是都不待见他,按以前的楚河来说,他真的会大发雷霆。
但他现在只会摸摸莉莉丝的头,因为他现在是大人,什么事都能做到的大人。
“没事。”楚河笑了笑,烟灰从嘴边落下。
他忽然意识到莉莉丝在自己的旁边,立马把烟掐了扔地上踩了两脚。
休息时间到此为止了,楚河站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泥土,他看向车后座的兽族少女。
这女孩跟着他们只会更危险,必须得把她送到警局去,楚河思考着,而且她也是证明自己清白的一个铁证。
至于恶鬼帮……今天搞出这么大动静,里斯肯定知道有人在调查他,里斯的心狠手辣楚河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一定会疯了一样的买下自己的命,虽然自己在行动前已经易容过了,咖啡厅的老板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开的车还没上车牌,这几天花城里新买的没上车牌的玛莎拉蒂屈指可数,仔细查查大概两三天就能查到他的头上。
楚河下意识的想掏口香糖,却发现因为换了新衣服,常带的那款口香糖没带在身上。
“师傅。”莉莉丝递给他了一个东西。
楚河接过莉莉丝递过来的东西,发现那是一块口香糖。
“你怎么知道……?”楚河有些惊讶。
“再怎么说我也和师傅一起住了一年了,师傅你的习惯我也有去了解的。”莉莉丝倚在车上笑了笑,耳朵后面的翅膀不住的扑腾。
看着莉莉丝的笑容,楚河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自从母亲去世之后,除了陈姐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对他这么好了,楚河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想哭,但他没表现出来,他可是大人!
“好徒儿!”楚河笑着将口香糖放进嘴里,一股清香瞬间漫开。
目标已经明确,在恶鬼帮找到他之前先一步毁掉恶鬼帮。
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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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杂的医疗仪器滴滴答答的响着,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站在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个少女。
这看起来像是他的私人医院,整个病房大约三十平左右,这对于一家医院的住院部来说已经很大了,如此宽敞的病房却只躺了一个人,那少女的身上接满了密密麻麻的管子,脸上带着呼吸面罩,吊瓶里吊的不是生理盐水,而是鲜红的血。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颇有童趣的风铃被门缝吹进来的风吹得叮叮当当响。
“里斯医生……我让他们跑了。”进来的是那个缠着绷带的女人,她磕磕绊绊的说。
“我说了很多次了,桃薰,我已经不是医生了!”
里斯站在一个病房里,他本想呵斥桃薰的,但怕吵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只能将声音压倒喉咙底下。
“对不起,里斯医生,我明明是清道夫却没处理好后事……”桃薰自责说,她看起来有些伤心。
“要怪就怪那群亚特里斯魔法师。”里斯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每次给我带货来都不擦干净屁股。”
病床上的少女还是紧闭双眼,吊瓶里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暂时吊住了少女垂危的生命。
“你妹妹怎么样?那个贵族的血有用吗?”桃薰看着床上的少女问。
“有用,贵族的血确实比平民的效果强,我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有血色。”里斯摸了摸少女的脸。
“今天的药擦了吗?”里斯将自己的眼神从病床上的少女收回,放在了桃薰身上。
“还没有……”桃薰说,“今天比较忙。”
“不擦药,你的伤口可就不是留疤这么简单了。”里斯在病房的床头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盒药膏,“我给你擦吧,把绷带取下来。”
桃薰点点头,将缠满自己脸的绷带一点点取下,绿色的长发散落,在那被绷带掩盖的脸上,布满了惊心动魄的伤疤。
她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绷带摩擦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但是里斯却一点也不害怕,他将药膏抹在棉签上,用手拿着一点点的涂满桃薰的脸,指尖的缝隙里,是桃薰含着溢满而出情感的翡翠般的眼睛。
桃薰看着眼前的里斯,他虽然连脸上都布满了吓人的纹身,此刻却温柔的像是一个摸着自家小猫的男孩。
她坚信里斯是没有变的,他还是那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什么黑帮老大,他的尖酸刻薄都是演出来的,是为了恶鬼帮能存活而必须的锋芒,他就像一只河豚,只是通过炸刺来保护所有人。
就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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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灯光总是刺眼的白色,像是要把所有隐藏的疼痛都照得无处遁形。里斯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今天的夜班是他主动申请的,妹妹前一段时间被查出绝症,已经失去意识了,医药费太贵了,他需要钱。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医院走廊里偶尔传来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和病人的呻吟。
"里斯医生!"护士长推门而入,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急促,"急诊刚送来一个特殊病例,需要您立刻看一下。"
"什么情况?"里斯迅速起身。
"十七岁女性,面部严重创伤,高烧40度,意识模糊。"护士长犹豫了一下,"伤口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但感染严重。"
里斯快步走向手术室,白大褂在身后微微飘动。
推开门帘的瞬间,即使见过无数伤患的他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担架上的少女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着,凌乱的头发黏在满是汗水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纵横交错的刀疤像一张扭曲的网覆盖了她的面容,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却红肿溃烂,渗出黄白色的脓液。
"这……"里斯有些惊讶,他真没见过受伤到这种程度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时间让他惊讶了。
里斯立刻进入专业状态,戴上手套开始检查。
"什么时候送来的?谁送来的?"
"二十分钟前,保安发现她被放在医院后门的长椅上。"护士长递过初步检查报告,"没有身份证件,只有一张纸条塞在她口袋里。"
里斯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桃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