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算太长，但强度上得足够。
“没有了，已经全都被你榨出来了，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冷凝烟嘴唇微颤，双眼无神，眸光呆滞，一副要坏掉的表情。
她不清楚墨灵犀要做什么，原本打算只写几个狗官的黑料应付一下，但墨灵犀看出她还有所保留，不断向她施压，让她不禁想到了从前听过的一则轶闻：曾经有书局不慎泄露了撰稿人的信息，导致撰稿人被书友抓起来关进小黑屋，每日不写满两万字不许出门……
墨灵犀比起那些魔鬼催稿人也不遑多让。
苏玖拿起那叠写满字的纸张简单翻阅了一遍，再看冷凝烟那几乎燃尽的精神状态，便也没再为难少女。
“来，张嘴。”苏玖喂给她一颗巧克力球。
吸取教训的冷凝烟没有再用牙咬，而是任由“解药”在口中化开。
“还挺好吃的，能不能再给我一颗？”眼睛恢复些许神采的冷凝烟讪笑询问。
苏玖轻哼一声。“这是‘解药’，不能随便吃的。”
见心思被戳穿，冷凝烟便不再多言。
“七日后，午时，飞云轩酒楼见。”
苏玖打发走少女，将这些资料交给白荼，让她安排手下去查证。
比起之前只列出一份名单，现在的调查可以更有针对性。
见时候不早了，苏玖寻到分身，悄悄将其回收，取下项链，恢复原本的形貌，回到皇宫。
……
每次上朝，文武百官都会言辞激烈地反对女帝陛下豢养狐妖，如同结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盟，可是提到“立后”这一话题时，他们又各执己见，推荐起自己家族中的妙龄少女。
说到底，“权力”这块蛋糕就这么大，你想多吃一口，就势必得有人少吃一口。
安采瑶打算揪出背后主使，因此不急于驳斥众臣，看到相关奏折也只会批复“已阅”。
苏玖表现得非常乖巧且善解人意，心里想的却是等到时机成熟，看我给你整个大的！
七天时间很快便过去，苏玖再次出宫，熟练利用分身摆脱跟踪之人，转换身份，先是找白荼了解调查所得，然后才前往飞云轩。
或许是迫切想要拿到“解药”，苏玖到达时发现，冷凝烟已经在不远处的茶摊等候了。
少女今天未着劲装，而是穿了一身天青色长裙，容貌清丽素雅，瓜子脸，五官精致秀气，淡茶长发编成三股辫垂在肩膀上。
“你给出的信息很有价值，所以我带来了你‘需要’的东西。”苏玖说着，将一个小纸袋推到冷凝烟面前。
冷凝烟打开，确认是上次吃过的“解药”，可是一共有十多颗。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是需要定期服用的解药么？
“鸣火商会新推出的巧克力，刚买的，送你了。”苏玖笑容灿烂。
冷凝烟脸色几度变换。
她明白，是自己闯入淑趣园在先，墨灵犀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给自己喂了含酒的食物，总好过真对自己下药……
就在苏玖准备再说点什么时，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女声响起。
“摊主，来壶茶。”
苏玖看过去，发现果然是李落子。
她仍穿着那身明黄色道袍，手握幡旗，只是将墨镜折起挂在身前。
冷凝烟注意到来人，脱口而出：“算卦的！”
李落子闻声扭过头，同样惊呼道：“翻墙的？！”
听二女用外号称呼彼此，苏玖只觉自己是个局外人，问道：“你们很熟？”
“诶嘿。”
李落子说出这两个字，更有江湖骗子内味儿了。
“我们只是共事过一段时间。”冷凝烟语气平淡。
“哦？”苏玖好奇心起。
卜者和侠盗共事，是个什么情况？
李落子小声解释：“在下和擅长翻墙的冷姑娘都加入过义军。”
苏玖眼睛一亮，提议道：“我请客，咱们进飞云轩详聊？”
……
苏玖在知晓大乾内部有民众揭竿而起时，曾动过与其合作的念头。
毕竟，妖族受到大乾的侵略，民众则是因为被大乾逼得活不下去而起义，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因此存在合作的可能。
身为蓝星穿越者，苏玖在造反这方面可谓略懂，不仅会用“鱼腹丹书，篝火狐鸣”等手段伪造“天命”，还深刻地认识到为什么许多起义会以失败告终，相信有自己的帮助，保守估计能帮起义军增加几成胜算。
苏玖以妖族抵抗军统领的身份向起义军首领发出信函，表达合作意愿。
之所以没有选择派手下伪装成人类去起义军当军师，是因为苏玖希望这些民众起义成功后，能和妖族保持良好的关系，和平共存，如果能开展友善交流互通有无，那就更好了。
但要是起义军和大乾皇帝一样敌视妖族，那么苏玖也不可能给他们出谋划策，以及提供物资帮助。
可惜，苏玖从未得到回复，再加上安采瑶登基御驾亲征导致前线压力持续增加，便没再分出多少精力关注起义军。
从李落子口中得知她们都加入过起义军，苏玖便想趁机多了解一下这个没能成为盟友的势力。
包间内，菜很快上齐，李落子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在下在义军中待了两年半，而冷姑娘则是半年前加入的义军，因身手了得，经常负责探查消息，收集情报。”
苏玖没有贸然询问起义军对妖族的态度，而是问起近况。
“被女帝招安了呗。”李落子耸了耸肩。
“具体说说？”苏玖想知道的不是大街上都能听到的消息，而是“内部情报”。
“谈判那天我是在场的。我记得当时女帝说……”李落子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腔调道：“朕知民生疾苦，百姓叛乱也只为寻条活路，是大乾、是朕愧对你们！朕在此承诺，不会追究起义者‘造反’之罪，并且会提供钱粮和土地安置你们……”
“……后来义军一分为三，小部分被收编进了大乾军，大多数人愿意接受钱粮和土地，当回良民，还有一支不愿接受招安，见大势已去，便离开了大乾。”
李落子并未表达对女帝的赞同，只是陈述事实。
苏玖听完，锐评道：“这样能笼络人心，维持一时的稳定，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安采瑶当好人把土地分发给百姓，官员再利用手中权力巧取豪夺搞兼并，等矛盾尖锐难以调和了，安采瑶估计会再挑一批“倒霉蛋”出来，借他们人头一用。
改过不啦？ 换汤不换药啊！
“所以，两位要不要跟我一起，搞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