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剑阁的外门长老，宫凝认得，叫个什么宫长迁，在五十年前修得金丹，不过与大多数人一样，赖在金丹不敢再进一步，生怕哪天真的元婴了，被一道雷劈死。

不过那女孩就不认得了，但宫凝脑子里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开始狂响。

【滴滴！您的身边有修炼天才，请您抓住机会！】

宫凝这才仔细打量那女孩，不知为何对方也紧紧盯着自己，那淡然的眼神让人琢磨不透。

江玉瑶倒是先发话：“哟呵，又来我心剑堂混茶水？但我瞧你怎么两手空空？”

那王成将视线从宫凝身上挪开，恭敬向剑仙答道：“剑仙知晓我此番为何而来，想必宫凝长老也清楚在下的心意……”

宫长迁倒是不客气：“宫凝，你原为金丹，不仅败于魔道，废尽修为，还被变作女子，不仅折了正道的脸，还把我们宫家的脸也给丢尽了！”

江玉瑶面色不善，“我看你待在天剑阁真是屈才了，不如去刑剑司做个判官如何？去教刑剑司的人如何给一名保护弟子的英雄定罪。另外，王成长老，我倒想问你一句，若你成了女子，可否愿意嫁人？”

那王成竟觍着脸答道：“男有分，女有归，若有朝一日我成了女子，自然也是要履行身为女子的职责。”

宫长迁再度不耐烦：“宫凝，天剑阁念你保护弟子有功，未剥夺你的长老之位，也不曾将你除名。我代表宫家只问你一句，嫁不嫁？”

宫凝笑答：“先谢过宗家的恩情了，但宫凝即便已是女子，目中所望，心中所念的，也依旧是女子。”

宫长迁嘲道：“看样子，你是要成为百年来第一个叛出宫家的人？你可想好了，修为尽失的你，还会有下一个百年吗？还渡得过下一个天劫吗？”

“这就不劳烦你天剑阁费心了，宫凝待在我心剑堂，未必没有你天剑阁好。”

江玉瑶在话里暗自较着劲。她没办法明着说，因为玄天剑宗七派严格规定，无特殊情况，弟子与长老都不得离开所属门派，加入别的门派。

其实江玉瑶早就向掌门说过此事，但掌门打得一手好太极，没答应也没拒绝。

其中缘由无非就一个，难管。

天剑阁不止是一个门派，还是一个家族，他们做的事不会损害宗门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宫凝也是保护弟子的英雄，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江玉瑶记得掌门说过，他给宫凝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只瞧见那宫长迁拿出一份契约：“宫凝，本家早已料到你要背叛，但念你曾是宫家子弟，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是招了个弟子么？一个月后的新生比试，若你的弟子能大方光彩，并赢过王成长老的弟子，证明你在心剑堂的确比我天剑阁更合适，宫家便不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这就是掌门争取到的机会？

江玉瑶瞧了瞧那女孩，又瞧了瞧缩在宫凝身后瑟瑟发抖的陶灵灵。

虽然这名新生不知为何身上都有了些修为，但根骨的差距也太大了。

王成的弟子，心思沉稳目光锐利，年纪轻轻便已懂得气息内敛，其根骨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而陶灵灵……

谁怂恿她来修仙的？还是说遇到了什么苦大仇深的事，必须要靠修仙逆天改命？

若不是她提前有了修为，恐怕连登仙台都踏不上。

“我接下了。”

令江玉瑶以及宫凝都意想不到的是，陶灵灵亲自喊出了这句话。

宫凝看出了徒儿眼中的决心，便也不再犹豫，接过契约，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下手印，随后扔了回去。

王成立即接住，恭敬回道：“抱歉了，宫凝长老，一个月后再见。”

走时，他还深深的望了宫凝一眼。

江玉瑶心中很不舒服，不知为何，她有些想要将对方眼睛剜了的冲动。同时她也感觉到一丝肃杀之气，探其来源，竟是从那女孩身上传来的。

只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不知其意指谁。

“你这徒弟……算了。我去趟花洲，找找那个魔女，看能不能在一个月内把你变回去。”

她不认为陶灵灵能够赢得胜利。虽然新生比试都是一群人花拳绣腿，她的确能做到大放光彩，但要打败对方还是太奢望，不如另寻他法。

如果变回去，危机就能不攻自破。

江玉瑶将自己的玉佩扔给宫凝后，立即唤出飞行法宝离去。

宫凝看着江玉瑶的堂主玉佩，叹了口气。她的手指仍在作痛，没了修为，连伤口都好不起来。

但接着，手指便进入了一个温软的地方，她低头看去，新收的徒儿正含着前段。

宫凝立即抽出手指，想来这般拒绝徒儿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又补上一句：“方才你也听到了，你师尊我曾是男儿身，所以无论是先前那般亲密，还是现在这样，都是不和礼数的。”

说这话时，她还有些担心，万一徒儿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但陶灵灵绝不可能犯和上辈子一样的错误了，不仅如此，她还将宫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有什么关系！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因为这些小事就疏远师尊？”

她的话让宫凝很感动，但手掌心的温热令她实在不安心，虽然徒儿年纪不大，但已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而且就算她不在意，今后别人知道了，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的。

只是宫凝发现，自己的力道竟然还不如徒儿。

“咳……你要不要先休息，正好为师帮你整理一下。”

陶灵灵与别的外门弟子不同，是属于长老亲传的地位。

在玄天剑宗，七派亲传弟子最高，其次是内门长老亲传，随后是外门长老亲传，再往下才是普通内外门。

“不，我要修炼！师尊现在需要我来保护对吧？”

陶灵灵记得，上辈子后来确实抓到了魔女。但那魔女的法宝并非是将人变成女子，而是将人变成怪物。

如镜映心，相由心生，境随心转。美丑自现，善恶立判。唤作，照心镜。

所以师尊变不回去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宫凝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也不再扭捏，蹲下身，抱住了陶灵灵娇小的身子。

“你这孩子，总能让为师心底暖暖的，你是我的弟子，真是太好了。”

只是这弟子实在喜欢乱蹭，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触碰的胸都给蹭得左摇右晃的。宫凝觉得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不敢让徒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