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着前方占地得有个几平方公里的海景大别墅,弗雷多就很想问问乔安娜她之前做的那几笔“小生意”到底赚了多少钱。

弗雷多不是没怀疑过乔安娜的大别墅是来自于父兄的荫蔽,不过聪慧的乔安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直言这个别墅是她亲手赚回来的跟家族财产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然以柯尔特家族的严谨家风这座别墅在她净身出户那一刻就会被收回去的。

反正现在弗雷多是相信乔安娜主动找上自己不是图谋他什么了,要说财产一千个自己都顶不过人家一个乔安娜,要说美色……嗯,虽然这么讲比较令本地人尴尬,在温普顿做鸭子的美男子也是不少的。因为每个忙于商务常年不着家的富商巨贾们背后都有至少一位独守空闺的阔太太,这些有钱有闲的太太们给温普顿的牛郎行业提供了广阔的市场前景。

弗雷多自认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可要跟那些每天刻苦学习怎么讨好阔太太的牛郎比起来他连个弟弟都算不上,乔安娜要是想找个听话的男人来安慰心中空虚,去找更专业的不必找自己这种新手合适?

“二小姐,您回来了。”大别墅的门口候着一位貌似每栋豪宅都会自带标配的老管家,只不过这位管家不是常见的老头子而是面貌平和的老太太,目前正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弗雷多,那犀利的目光仿佛随时准备清除掉粘上自家小姐的害虫。

“啊,回来了。”乔安娜那边则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弗雷多的尴尬似地大大咧咧回了一句,“哦对了,这位是弗雷多·索普,跟我一样被新继承法案的风波牵连被赶出家族的倒霉蛋,我很看好他于是就决定跟他结成商业合作伙伴,玛雅婶婶以后可要好好招待他。”

“好的,婶婶记下了。”尽管嘴上这么答应着,弗雷多还是看得出来这位名叫玛雅的女管家憋了满肚子的老槽想吐,这小伙看着的确是被新法案牵连的,可你乔安娜有啥脸自称受害者?要知道老爷和家里那几位少爷为了把你留在家里差点都快放下面子撒泼打滚了,结果还是被乔安娜给无情抛弃。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乔安娜在柯尔特家族中的地位比她自己说的和大家想象的高很多,一方面是物以稀为贵柯尔特家族在乔安娜这一代就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从老爷到夫人到五个兄弟都宠着让着这唯一一位小姐,另一方面则是乔安娜的能力在柯尔特老爷的六个孩子之中是最强的,尽管受限于身份无法抛头露面,却在未成年时就已经隐约成为了家族决策的幕后军师。

不知是乔安娜真的慧眼独具,还是说明明有能力却因为女儿家的身份被压抑得太久,早在伊莎贝拉第一次造访温普顿的时候乔安娜就非常看好这支日后在大陆西部一飞冲天的潜力股,但与格洛夫纳家、卡杜根家和东方来的洛家都不同,柯尔特家族完全没有主动上去讨好和投资伊莎贝拉的打算。

不是说他们柯尔特家族端架子,而是军工这一行业地位过于敏感,任谁都不希望身边有个站在敌对阵营的军工业家族存在,所谓批判的武器永远比不上武器的批判,如果柯尔特家族下了狠心是真有那个能力一夜之间军事占领温普顿的。

同样的道理放在利兹家族一样通用,故而这两个把控着陆地海上军工行业的大家族在内战中表现得都不怎么出挑,只不过利兹家族选择的是两头下注,更谨慎的柯尔特家族则选择两不相帮。

这两个家族的外交策略通常被俗称为闷声发大财,总之在内战期间两个家族全都订单拿到手软,是真没少往自家里捞钱。

但政治这东西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两头下注也好两不相帮也罢,当南北两方的政见冲突不可避免地激化到当下这个地步,在温普顿的政坛事实上已经没有给那些大家族保持中立的空间了,于是就出现了利兹家族的一分为二,这让处境类似的柯尔特家族不得不提高警惕。

正是因为家族正在面临这种两难困局,乔安娜才会主动提出脱离家族净身出户,但又没有完全摆脱掉身上的柯尔特印记,真相并非完全是她自己跟弗雷多说的那样,只是身为女儿家的不甘心罢了。

乔安娜的真实想法是,自己作为一个三十出头还没出嫁的老姑娘,在外人看来家族地位肯定谈不上有多高,即便她净身出户主动投靠伊莎贝拉也不会被温普顿帮那边视为是柯尔特家族的总体意见。更别说在温普顿混的这些年乔安娜始终都给自己身披了一层“疯丫头”的表面伪装,旁人早就习惯了柯尔特家族里有个万事不按套路出牌的老姑娘,她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不奇怪。

至于家里的老爹和兄弟们拦着她不让她离家这个倒是确有其事,大家在知道乔安娜的苦心之后都舍不得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姐姐/妹妹到外面去吃苦遭罪,毕竟净身出户之后柯尔特家族就没法用自身的力量去庇护乔安娜了,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温普顿帮成员几乎一定会对她这个跟柯尔特有牵连又投靠伊莎贝拉的人下手。

最后的最后,乔安娜的父亲拗不过女儿只能给她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即便投靠到伊莎贝拉那边去她也不能单干,至少得找个可靠的盟友一起分担压力,不然就坚决不让她出去冒险。

弗雷多,就是乔安娜在经过多方考察之后给自己选定的合伙人选,只不过这位出身不算高的小伙儿还不知道自己突然被找上门的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在。

有了乔安娜的吩咐,玛雅婶婶给弗雷多准备的欢迎宴席相当丰富奢华,各种山珍海味生猛海鲜那是一个劲儿地往桌上摆,看得过惯了中产生活的弗雷多目瞪口呆。

“怎么了,我家厨子的手艺不合胃口?”全程没怎么跟弗雷多说话只是闷头吃饭的乔安娜先填饱自己因为奔波劳累有些饥饿的肚子,这才晃悠着一杯红酒笑眯眯地跟弗雷多问道。

“不不不,我只是饭量比较差罢了。”弗雷多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见识短不太敢动刀叉,只能随便找个理由糊弄。

“那可不成,人首先要能吃才能干,饿着肚子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好事情的,我看你长得也挺壮实的没想到身体这么虚,该不会是在玫瑰大街上早就被漂亮姑娘把身体掏空了吧?”对于弗雷多的敷衍乔安娜也不生气,反过来开起了带颜色的玩笑。

“乔安娜小姐说笑了,索普家族那点产业可扛不住玫瑰大街上的销金窟,我手头那点闲钱在里面转一圈就要因为负债被打手们赶出来了。”家里卖香皂所以跟温普顿最有名的风俗一条街有些生意的弗雷多苦笑着摇摇头。

“嗯,倒也是。”乔安娜见好就收点了点头,“自从北方的制造业起来之后我家好像也不怎么从索普家族那边进货了,不过听你这意思你家在玫瑰大街的生意居然没受到影响?”

“是的,比起便宜好用的北方货,我家的货物虽然比较贵但好在可以定制香皂使用的香料,而玫瑰大街那边……小姐应当也知道的,为了让自家姑娘们跟竞争对手有差异化,那条街上的老板们宁可进货贵一些也不会使用大路货,不然留不住客人。”提起自家在玫瑰大街上的生意弗雷多没有隐瞒,他家做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生意有什么不好说的?

“定制和差异化是么?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角度啊。”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无意间聊到这一茬的乔安娜眼珠一转,心里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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