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柳云熙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冷笑着反驳了起来,双手稳稳当当地翻开了书本:
“你们是要在这儿站上一整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读读书。”
看着如此淡定的柳云熙,墨月春手下的一个太妹忍不住了,挤到人群前用力拍着桌子,震的柳云熙的文具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喂喂喂,你个新来的嚣张什么呢?我们老大亲自请你出去聊聊天,你还在这悠哉游哉地翻没用的废纸?”
安乐对这个小太妹有几分印象,先前围住骆赛的人里面就有她,并且下手属于比较狠的那一类,算是个实打实的恶人。
不过柳云熙并没有被她这样的架势吓到,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文具,将它们整整齐齐的重新摆好:
“说够了么?我没有在课上出去聊天的兴趣,如果你们除了弄掉我的文具和对我大吼大叫之外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那么就请你们离开吧。”
柳云熙的声音清清淡淡,像是完全不在意墨月春和她的手下们对她做的事,又像是......不屑于和这些人交流。
是的,她的话乍一听是不愿招惹麻烦的冷淡,但如鹤立鸡群般的淡淡高傲和不屑只需略微回味便能品出来。
“你他爹?!”
那名小太妹显然听出了那一抹高傲,脾气暴躁的她直接就上手抓住了柳云熙的襦裙上摆:
“装什么文人雅士呢?还以为你是几百年前的酸儒生呢?教你尝尝老娘的老拳!”
太妹狂吼着就要出拳,眼看着她小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和柳云熙繁华疏影般的柔美脸庞来个亲密接触,班主任的声音却突然从后门外传来:
“许玉柔,你要做什么?!”
黑着脸的班主任表现出了与她外表截然不符的敏捷,一个绕后下扫腿接下劈掌,高出班主任一个半头的许玉柔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她打到在地,再起不能。
“你们,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
班主任带着煞气的目光扫过墨月春身后的小太妹们,被她的视线扫过的每一名学生都忍不住颤抖的低下头去。
“哼,我说你们自己不学习就算了,还想找想要学习的同学的麻烦?!真觉得自己家里那三瓜两枣就够你们娶夫生子过一辈子了?还是说你们想发一辈子传单?想修一辈子车打一辈子螺丝?!!”
说着说着,班主任的怒气不减反增:
“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柳云熙同学是我们学校特招的优等生,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我们天河女校除了你们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能有学生做点成绩出来!学校是信任我才安排柳同学到我们班来,怎么,你们想让我颜面扫地?那好呀,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扫厕所!”
一听班主任居然想让自己扫厕所,墨月春身后的小太妹们浑身颤抖起来。
在天河女校,回家反省或是抄书罚写之类的处罚落在这些滚刀肉们的身上完全是不痛不痒,这些太妹们巴不得自己能奉旨在家多呆几天呢,通报批评被她们当作“荣誉”,至于罚抄课文之类的更是罚了也当没听见。
但扫厕所不一样,每一个被惩罚扫厕所的学生都会有专门的校工负责监督,随身携带鞭子的校工可以随意处罚扫厕所的清理人。
并且,清理人在不得到校工的同意前不能随意离开要打扫的区域,即便有人当着清理人的面随地大小便或是阻碍她的工作,清理人都不能有任何情绪。
这些把面子和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女混混们不仅怕被人发现自己要被屈辱的扫厕所后名誉扫地,还怕自己的仇家借着机会狠狠的羞辱自己,而且那些校工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言不合就是一记抽冷子谁也扛不住。
但也正是因此,“扫厕所”这一严重惩罚的权力只握在每个班的班主任手中,并且需要通过校委会申请才能确认实施,基本杜绝了利用惩罚以公谋私的可能,
“老冯,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许玉柔动手了怎么罚她都没问题,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相比身后瑟缩如鹌鹑一般的小太妹们,依旧维持着高冷模样的墨月春微微躬了躬身,语气中却没带有什么后悔抱歉一类的情绪:
“这位柳同学,我们本来是想欢迎你加入高二三班这个大家庭,没想到许玉柔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在这里我向你道个歉。”
被墨月春直呼“老冯”的班主任显然也忌惮着她,见墨月春主动递了一个台阶,先前怒气满满的模样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不生气但也不和蔼的严肃脸,就连她浓重的口音也回来了:
“咳咳,墨班长你说到底也是好心嘛,都是这个许玉柔太冲动了噻,那个柳云熙同学,你觉得呢?”
柳云熙显然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听出班主任的话外音后淡淡一笑,声音无悲无喜:
“既然如此,那就只罚许玉柔同学一个人吧,毕竟以后的校园生活,可还要墨班长多多担待呢。”
“啊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既然这样,同学们接着自习吧~”
听着柳云熙绵里藏针的话语,生怕事情再闹大的班主任急忙打圆场,墨月春也不气恼,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太妹们分出几个人架着已经昏过去的许玉柔跟着班主任离开了教室。
“叮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在这个时候准时响起,墨月春身后作鸟兽散的太妹们不敢再去接触柳云熙,纷纷绕路从前门离开了教室。
墨月春却没有和她们一起离开,而是轻轻走到安乐的桌子旁边,轻轻拉起他的手:
“音,陪我散散步。”
墨月春的声音很轻,但依旧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
“好,好吧。”
安乐硬着头皮站起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墨月春拉住自己手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了一阵针扎似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