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在丝绸帷幔间摇曳,将交缠的人影投映在鎏金墙面上。霍克仰靠在雕花大床上,修女薇儿跨坐在他腰间,雪白的肌肤泛着细密的汗珠。她年轻的身体曲线饱满,腰肢纤细,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鲜红的指甲深深陷进霍克的肩膀。

"大人......"她喘息着,声音甜腻得发颤,"您比教堂里那些老头子强多了......"

霍克低笑,手掌粗暴地掐住她的腰,将她猛地按向自己。薇儿惊叫一声,金发散乱地披散下来,发梢扫过霍克赤裸的胸膛。

"我那个没用的前男友......"她断断续续地说,指尖划过霍克腹肌的沟壑,"连您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霍克灰蓝色的眼睛眯起,动作骤然加重。薇儿的呻吟拔高了调子,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几道红痕。烛火晃动间,她仰起头,脖颈的线条绷紧如濒死的天鹅——

"出人投地......"她迷乱地呢喃,"您这样的男人才算......啊!"

霍克突然掐住她的喉咙,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窒息却又沉溺。薇儿的瞳孔放大,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最终瘫软在他怀中。

霍克披上丝绒睡袍,走到落地窗前。修女薇儿早已昏睡过去,雪白的身躯裹在凌乱的床单里,唇角还带着餍足的笑意。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霍克点燃一支烟,烟雾在唇边缭绕。他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行人,忽然低语:

"出人投地......"

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阴影中仿佛浮现出另一个身影——十二岁的霍克,蜷缩在贫民窟的粪堆旁,就着屠宰场的灯光翻捡《圣典》残页。血和泥污浸透了他的指甲,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和现在一样,有着不屈的火焰在燃烧。

他轻轻弹了弹烟灰,看着火星坠入夜色,如同当年那个屠夫的血滴进污水沟。

"呵。"

黎明前的贫民窟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雾气中。霍克蜷缩在粪堆旁的破棚屋里,被刺骨的寒意冻醒。他搓了搓布满裂口的手掌,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

巷道里弥漫着腐烂食物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但这气味对霍克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他提起磨损严重的粪桶,开始了一天的劳作。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残渣,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为这座贫民窟奏响晨曲。

"掏粪的!这边!"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木板房里探出头,将夜壶重重砸在霍克脚边。浑浊的液体溅在他的裤腿上,但他只是默默蹲下,用破布擦拭干净。

几个孩童跟在他身后,学着他佝偻的背影,嬉笑着喊:"粪坑老鼠!粪坑老鼠!"一块石子飞来,砸中他的后脑勺。霍克没有回头,只是把《圣典》往怀里藏得更深了些。

回到那间用破木板和烂布搭成的窝棚,霍克从怀中取出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圣典》。书页泛黄,有几处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血迹,耳边仿佛又响起母亲临终时嘶哑的声音。

"出人投地...别像妈妈一样烂在这里..."

记忆中的母亲枯瘦如柴,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却大得惊人。她咳出的鲜血溅在《圣典》上,眼睛死死盯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霍克深吸一口气,用捡来的木炭在厕所斑驳的墙面上继续写着神学笔记。那些歪斜的字迹层层叠叠,最新的覆盖着最旧的,有些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这是他三年来唯一的坚持。

"《圣典》第七章说,神爱世人如牧人爱羊群..."他低声背诵着,手指在虚空中划着经文的轨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声。霍克好奇地探出头,看到巷道里突然挤满了人。破旧的木板房前罕见地洒扫了尘土,几个妇人正用沾水的破布擦拭自家门框。瘸腿的杂货铺老板翻出珍藏多年的蜜渍果脯,装在缺口的陶盘里,手指偷偷蘸着溢出的糖浆往嘴里送。

"雷纳德少爷的马车到了!"有人尖声喊道。

一辆漆着深蓝色家徽的马车缓缓驶入巷道,车辕上镀金的纹饰在晨光中刺得人眼睛发痛。人群如潮水般涌上前,枯瘦的手臂举着各式"礼物"——发霉的奶酪用新鲜树叶包裹着,浑浊的自酿酒装在洗刷过无数次的药瓶里,甚至有人抱来了下蛋的母鸡,鸡脚上还系着褪色的红绳。

雷纳德·维瑟尔踏出马车时,银线刺绣的长袍下摆扫过车辕上干结的泥块。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接过礼物的手指却始终悬在表面,仿佛那些物件会咬人。"您太客气了"、"家父常提起您"——这些客套话像打磨光滑的鹅卵石,从他唇间滚落,既不会磕伤别人,也不会磨损自己。

当肉铺老板的女儿挤上前,试图用沾着猪油的手摸他袖口的银线时,雷纳德微不可察地侧身,让随从挡在了中间。他瞥见那女孩指甲缝里的血垢,喉结轻轻滚动,像是咽下了什么不洁之物。

霍克加快手上的动作,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正当他准备提着粪桶溜走时,雷纳德的目光突然越过献媚的人群,钉在了那个抱着破书的瘦小身影上。掏粪男孩的姿势让他想起十年前的自己——蜷缩在圣典学院图书馆的角落,用指甲抠着石板缝里的蜡泪,就为了多读一页被贵族学徒丢弃的残卷。

"那个孩子是谁?"雷纳德问道,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管家谄媚地回答:"哦,就是个掏粪的。他娘去年病死了,留下本破书,整天抱着看。"

雷纳德从袖中抽出一条亚麻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让管家立刻闭了嘴。"带我去看看。"

霍克僵在原地。雷纳德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他磨破的衣领和开裂的指甲,最后落在那本《圣典》上。书脊用粗线反复缝补过,针脚歪斜却固执,像一条不肯愈合的伤疤。

"你在读这个?"雷纳德的语气像是询问,又像是确认。他伸手想碰书页,却在看到霍克下意识瑟缩时停住了。这个反应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霍克点点头,喉咙发紧。贵族老爷身上的熏香混着贫民窟的腐臭,让他头晕目眩。

"让我看看你的笔记。"雷纳德说。这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而是一个试探。如果男孩拒绝,他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克带着雷纳德来到公共厕所,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突然让他羞耻得想吐。那些自以为是的批注,那些幼稚的联想,此刻全都赤裸裸地暴露在真正的学者面前。他盯着自己露出脚趾的草鞋,听见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雷纳德的手指悬停在炭笔字迹上方,没有触碰。某个角落里,有人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如果神爱世人,为何我娘死前那么疼?"墨迹被水渍晕开,像是哭过的痕迹。再往下,同样的笔迹给出了回答:"也许疼是洗礼,像产妇的血。"

"《旧约》第三十二章关于苦难的诠释,你怎么理解?"雷纳德突然发问,眼睛却仍盯着墙面。他故意选了最艰涩的章节,就像当年导师刁难他那样。

霍克结结巴巴地回答:"苦、苦难不是惩罚,是...是试炼,就像约伯..."

"约伯最终得到了加倍的补偿。"雷纳德接上他的话,转身时袖口扫过墙面,蹭花了几个字母。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动摇——十年前也有人这样蹭花过他的笔记,用嘲讽的语气说"贫民窟的耗子也配读圣典?"

他们隔着粪坑蒸腾的臭气对视了一秒。就这一秒,雷纳德看到了男孩眼里熟悉的东西:那种被逼到绝境却还要撕咬命运的狠劲,那种他以为早已被圣城的香水泡烂了的野性。

"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雷纳德说,转身时往粪坑里扔了个东西。等他的脚步声消失,霍克才看清——是那条绣着学院纹章的亚麻手帕,正慢慢沉入秽物深处。

第二天清晨,霍克在窝棚门前发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干净的衣物、新鲜面包和几本他梦寐以求的典籍。没有署名,但包装纸上印着圣典学院的徽记。

就这样,霍克的生活悄然改变。每周都会有新的书籍和生活用品神秘出现,让他能够全身心投入学习。他的笔记内容从基础教义逐渐进阶到高阶神学辩论,面色也因充足的营养而变得红润。

雨季即将结束的一天,雷纳德再次出现在霍克面前。这一次,他递给霍克一张烫金边的纸。

"圣典学院下个月有入学考试。"雷纳德的声音依然冷淡。

当雷纳德最终递出烫金邀请函时,他的指尖在羊皮纸上停留了片刻。这迟疑几乎不可察觉,却让霍克想起母亲临终时,那只悬在他脸颊上方最终没能落下的手。

"赌一把?死了别怪我。"雷纳德的声音像蒙着十层纱。他不是在威胁,而是在提醒——圣典学院的大理石台阶下,埋着多少具"出人投地"的骸骨。

霍克跪了下来,"将来我必定报答您的大恩..."

"自此之后咱们是路人。"雷纳德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大恩如大仇,不如不报。"这句话他在心里排练了十年,本该对另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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