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发丝细软光滑，在他指间如同流水般穿梭，最终无声地滑落。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女生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萧文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是他本学期收到的第七次告白，每一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是因为他珍惜这些感情，而是因为——
“抱歉呢，我对洗衣板没兴趣。”
这句话像刀一样精准刺入女生的心脏。
她猛地抬头，瞪大的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嘴唇颤抖得像风中落叶。
萧文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就像生物课上解剖青蛙时观察肌肉的抽搐。
真有趣。
“你...你说什么？”女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萧文远歪着头，做出苦恼的表情，修长的手指轻点女生的肩膀：“非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他的指尖从肩膀滑到胸前，在空中画了条平直的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完全——没有让人想触碰的欲望呢。”
女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萧文远注意到她攥紧的拳头和颤抖的肩膀，这种混合着羞耻与愤怒的反应总是让他心情愉悦。
“变态！”女生扬起手，想要给他一记耳光。
萧文远早有准备，轻松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近。
他能闻到她发间廉价的洗发水味道，能看清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他在她耳边低语，故意让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这就受不了了？如果我真的变态起来...”他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女生瞬间僵直的身体，“你会哭得更惨哦。”
女生猛地推开他，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萧文远望着她踉跄的背影，嘴角挂着愉悦的弧度。
这种游戏总是让他心情舒畅——看着那些天真的女生从满怀期待到崩溃逃离的全过程，就像亲手捏碎一个漂亮的肥皂泡。
“精彩绝伦的表演。”
清脆的掌声从教室后方响起。萧文远转身，看到倚在后门上的女孩。
夕阳为她勾勒出一道金边，校服裙摆下修长的双腿格外醒目。
萧文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又很快扬起笑容。
荆落雨——这位妹妹他曾见过的。
作为十三班的“公主大人”，荆落雨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家境优渥、成绩优异、容貌出众，追求者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
“十三班的公主大人居然偷看男生告白现场？”萧文远夸张地行了个礼，声音里满是戏谑，“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荆落雨缓步走近，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随着距离拉近，萧文远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混合着一丝危险的薄荷气息。
“第七个。”荆落雨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红唇微启，“这学期被你‘劝退’的第七个告白者。”
萧文远挑眉：“没想到校花这么关注我？莫非...”
“别自作多情。”荆落雨打断他，从香奈儿钱包里抽出几张崭新钞票，“做个交易如何？十分钟谈话，五百块。”
萧文远盯着那几张百元大钞，喉咙不自觉地发紧。
他可以不关心很多事情，但钱财肯定是例外。
他想起爷爷的药费单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想起房东贴在门上的最后通牒。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是荆落雨来找他？为什么是找的他？
“厕所门口，过时不候。”他伸手去拿钱，荆落雨却灵巧地躲开。
“先谈话，后付款。”她转身走向走廊尽头，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
萧文远望着她的背影，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但贫穷比任何危险都更令人恐惧，他别无选择。
厕所旁的清洁工具间狭窄逼仄，散发着消毒水和霉味的混合气息。
荆落雨毫不在意地挤进这个不足两平米的空间，示意萧文远关上门。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萧文远双手抱胸，靠在墙边，“所以，请问有什么想问的？”
“很简单的问题，”荆落雨竖起一根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为什么拒绝那个女生？”
“不是说了吗？”萧文远故意压低声音，让气息擦过荆落雨的耳际，“身材不够...”
“谎言。”荆落雨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你根本就没认真看过任何一个告白者的身材。”
萧文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怎么知道？他确实从不在意那些女生的外表，拒绝她们只是因为...
“因为你在害怕。”荆落雨的声音像毒蛇般滑入耳中，“害怕亲密关系，害怕被人看穿，所以用最恶劣的方式把所有人推开。”
萧文远强迫自己笑出声：“不愧是公主大人，好厉害的心理分析。那请问校花大人找我这个‘害怕亲密关系’的‘变态’做什么？“
“很简单。”她又从钱包抽出几张钞票，“做我的男朋友。”
完全意想不到的展开，从容的萧文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哈？”
“假的，当然。”她翻了个白眼，这个不优雅的动作在她做来却莫名可爱，“我需要一个对恋爱免疫的挡箭牌，而你——”她的手指划过萧文远的领带，丝绸质地的校服领带在她指尖缠绕，“恰好是最安全的选择。”
“安全？”萧文远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两人身体几乎相贴，“对一个‘变态’说这种话很危险哦。”
出乎意料的是，荆落雨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捕食者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狞笑。
萧文远这才注意到她的虎牙比常人略尖，笑起来时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没错，你的表现正合我意。”她踮起脚尖在萧文远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放心吧，我会把你调教成随叫随到、绝对服从、在外人面前扮演完美男友......但在私底下对我唯命是从，会抱着我的大腿拼命舔求我不要抛弃你......”
“听起来像在养狗。”萧文远讥讽道。
“不，狗需要疼爱。”她的指甲轻轻划过萧文远的锁骨，留下一道微弱的刺痛感，“而你只需要钱，不是吗？”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中萧文远的软肋。没错，他需要钱，需要到可以出卖尊严的地步。但更让他恼火的是，她看穿了他的弱点。
“每天五百，额外服务另算。”荆落雨又加了几张钞票，“怎么样，萧文远同学？还是说你害怕最后会真的爱上我？”
萧文远盯着那叠足以解决他所有燃眉之急的钞票，突然笑了：“成交。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不准真的爱上我。”他模仿她刚才的语气，“我对自恋狂没兴趣。”
荆落雨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她将钞票塞进萧文远衬衫口袋，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胸膛：“明天中午，天台见。别迟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文远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不禁嗤笑出声。
无所谓，反正当今这个世道，大家都是出来卖的，无非是卖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这位大小姐究竟想要搞什么名堂，萧文远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