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类最有希望的时代,我们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接近神话中的天国;这也是人类最为悲哀的时代,我们始终无法摈弃我们灵魂深处的不堪。]

一支羽毛笔在略有些泛黄的纸页上书写道。

[蒸气与齿轮带来的是上帝的福音,还是恶魔的低语?]

墨水在“恶魔”一词处晕开一片阴影。

留有络腮胡的男人叹了口气,放下羽毛笔。

“泰图斯,你留在树林里的手杖已经被发现了。”德蕾瑟姆半边身子隐藏在房间的阴暗面。

泰图斯微微颔首,合上笔记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再过一会儿,我就回维里斯德。”

“等到警务署的人来了以后,就劳烦您替我打个掩护。”

“陷阱已经设好了。”

泰图斯叹了口气。

“尽量不要出人命。”

“……”德蕾瑟姆别开视线,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那就先这样吧,”泰图斯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祝我能活着回到维里斯德。”

“呵,事到如今,祝福……真的有用吗……”泰图斯忽然又自嘲般地笑了笑,“我走了以后,这座庇护所就交给你了。”

“打算怎么走?”

“先越过林子来到森格镇,再坐黑车到新泽郡,从泽郡偷渡到维里斯德。”

“没办法住在镇上吧。”

“随便找个地方睡。”泰图斯习以为常道,“能活着来到维里斯德就是胜利。”

他踱步到出囗前,又回头看了德蕾瑟姆一眼。

“已经和叛教者们与昂温家的人打了个招呼,如果有需要什么,可以和他们说一声。”

“好。”

“……能问一下你要这座庇难所做什么吗?”

“……”德蕾瑟姆手握成拳轻捶了桌子几下,态度很明确。

“无论怎样……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泰图斯从衣兜里取出一张艾芙琳的照片,盯了一会儿就拿出火柴将照片点燃。

“被世界抛弃之人的垂死挣扎罢了。”苦笑一声,泰图斯爬上梯子离开。

走出山洞,大半年没见过阳光的泰图斯傻傻站着,抬头看天。

“是太阳啊。”

…………

森格镇的旅店内,先是艾芙琳忐忑地走进薇薇安的房间,再忐忑地离开。

捂着手臂的福柯与端着一个空盘子米娅离开。

“呼——”独处薇薇安终于有时间梳理发生的一切。

镇子周边伤人的生物武器、两百年前议会军留下的地下堡垒、森格镇的三大家族、目的不明的鲜血修会、德蕾瑟姆的阴谋……以及泰图斯的行踪。

“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薇薇安自言自语道。

泰图斯、德蕾瑟姆两人必定存在更深层次的联系。

“德蕾瑟姆早知道泰图斯手上有关于父亲遇害的线索,都在查这个案子的两人怎么可能没有就此交流过……”

从这一点出发,那么早前福柯他们所经历的种种应该全部都是德蕾瑟姆与泰图斯所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囚禁薇薇安嘛……应该是德蕾瑟姆的私心。

自始至终众人都被二人骗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苔丝与米娅多搅局,德蕾瑟姆的愿望多半就要实现了。

想到这里薇薇安便身上一阵恶寒。

“唔。”薇薇安下意识地裹紧米娅给的外套,闻了闻衣服上残留的味道,才平复掉那种恐惧感。

还有很多地方说不通。薇薇安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鲜血修会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泰图斯究竟在躲避什么?

薇薇安在初步和艾芙琳交流时,认为鲜血修会就是追杀泰图斯的元凶,泰图斯为躲避鲜血修会才躲进山洞里。

但是……山洞里的陷阱很明显是针对搜山警务署的,而福柯所遇见的生物兵器也与鲜血修会脱不开关系。

“叛教者?!”薇薇安突然想到德蕾瑟姆在领着她和米娅进地堡时说的一个词。

“叛教者抢走了鲜血修会生物炼金实验的成果,鲜血修会知道泰图斯与叛教者有联系,寻找他是为了找叛教者。”

薇薇安托腮喃喃道。

“叛教者们与泰图斯的关系应该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放弃一个基地为泰图斯埋伏警务署的人了……”

是了,泰图斯躲的应该就是警务署的搜查,那场泰图斯前往霍尔镇时遭遇的袭击与警务署有关——或者与警务署背后的某些人有关。

薇薇安并不喜欢将警务署当作反派,但事实上,警务署在许多案件里中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咚咚”敲门声。

不等薇薇安说话,苔丝就推门进来了。

“哈!小薇薇安,恢复得怎么样啊?在干什么呢?”

“苔丝女士……”偷偷外出,差点翻车的薇薇安还是有些尴尬,吱吱唔唔了半天,也只是红着脸喊了苔丝的名字。

“哈!在想德蕾瑟姆和泰图斯的事对吧!”苔丝凑了上来。

“嗯。”

“分享一下情报呗,也许……我可能会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呢~”

…………

“这是什么情况?”福柯站在一片狼迹的森格镇警局前,挠了挠头。

像小羊羔小免子之类的许许多多的小动物被抹了脖子扔在警局前,警局门上还被人物动物的血写了一个单词:“仇恨”。

“啊~”福柯一旁的萨克森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恐吓呗~昂温家的恐吓~”

“啊?”福柯挠了挠脑勺,“这是恐吓?这是要恐吓谁?能恐吓到谁?”

“乡下就这样,比不得你们维里斯德动不动杀人全家的。”萨克森低头点烟。

“那倒是。”福柯点点头呈半开悟状。

森格镇的烈度自然是比不来每天上报四十起谋杀案的维里斯德的。

福柯刚成为警员不久的第一起案子就是一起横跨五年,连杀十多人的连环杀人案。所以他的心理强度远非寻常森格镇人能比。

“干完这票我就回维里斯德了,干嘛整这一出?”福柯拾起一具小动物的尸体,叹息了一句道。

“来来来!打扫一下!”萨克森挥挥手招来几个警员干活,自己倒是在一边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嘿咻——”全程一直在跑龙套,没什么戏份,可能已经被作者忘掉的弗雷戈默默干活。

“好了——”福柯泼水冲掉警局门前的血字道。

“休息一下,明天继续进山洞找泰图斯。”

“好。”萨克森特意往福柯身上弹烟头。

“干嘛?”福柯一把拍掉烟头,眉头微皱。

“还要继续得罪昂温家的人?”

“什么叫得罪?”

“又进人家仓库一回?又给仓库炸个洞出来?”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福柯挺直腰杆,一身正气道。

“呦!正义哥!”萨克森笑了笑,用手拍了拍福柯的背,“听你的。”

“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啊!做好准备再进山洞!”萨克森向众人喊道。

于是众警员各自散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不考虑来维里斯德工作吗?”众人离去后,福柯轻声问萨克森道。

“嘿嘿,还是不了,老婆在这。”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已婚的中年男人突然在警局门前莫名其妙地笑了一阵。

“好好休息去吧。”福柯推了一下萨克森。

“嗯。”

“警长!警长!”一名警员大喊着冲过来。

“维里斯德的电报!”

“泰图斯已经死了!尸身在港口区被发现!”

“干。”福柯难得骂了句脏话。

“……”萨克森一言不发,低头找烟。

————

Ps:应该还有一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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