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哭?]

余白从床上爬起,向江雨床的方向凑了过去,呜咽声如他意料变得更明显了。隔着江雨的床帘,余白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江雨……你还好吗?”

余白试着轻声呼唤。见小黑兔没反应,他始终是放不下心。他蹑手蹑脚的掀开江雨的床帘,想看看情况。

躺在床上的江雨没什么动静,她的脸埋在被子里看不到表情。注意到到床尾的动静,江雨猛的一激灵,转过脸一脸惊恐的看向床尾处一脸茫然的余白。

两对蓝色的眼瞳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对方,过了半晌江雨才回过神来。

“你你你你你怎么突然……突然爬过来干什么!”

江雨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给吓得不轻,讲话变了调,还不太利索了。

“抱歉,只是我听到你好像在哭,就想来确认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突然跟个痴汉似的趴在人家床尾,一副偷窥的样子……余白自己也清楚突然造访确实有些过于冒昧,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愧疚,诚恳的问道。

“我,我没有哭!”

江雨有些激动的直起身子,紧紧的抱着从自己宿舍带出来的被子辩驳道,她曾经作为男生的自尊心仍在作祟着。可是不管她再怎么理直气壮试图为自己狡辩,发红的眼眶,脸上的泪痕还有有些放飞的声调还是把她给出卖得一干二净。

“嗯,我知道了,你没哭。”

让江雨意外的是,余白突然就正儿八经的认可了她刚刚的话,把她整的一愣。

“不过我想,你还是因为这个环境有些不舒服的吧?有什么原因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余白换了一个更加温和的理由,给江雨了一个台阶下。他轻声安慰着,递给她两张纸巾。

[这小子……这么多年过去,情商倒是高了不少。]

江雨眯着眼睛盯着余白,心情很是复杂。在纠结一会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颤抖的说道:

“那……那我说了,你不准笑话我啊。敢笑话我我就干碎你!”

“嗯,你说,我在听。”

“其实……我是怕打雷的声音。”

江雨开口说道,门外适时响起一声闷雷。小黑兔像是受到刺激似的一哆嗦,又攥紧了被子几分。

“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件事后,我就开始对雷声感到恐惧。炸雷声闷雷声……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心脏感觉像是被人攥住似的……喘不上气,无法呼吸。”

这句真假参半的话是结合了江雨恢复的记忆编出来的。内容是真实的,因为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导致了她对此类似于创伤障碍似的反应。

只是并不是十多年前发生的而已。

“所以……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因为我胆小所以怕这怕那的。我没这么矫情……”

“这样子啊……辛苦你了。”

余白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摸了摸江雨的脑袋,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转头回到自己的床上摸索起来什么东西。

“你还有有线耳机吗?蓝牙耳机也可以。这里有我整理的一些歌单,可以很好的平复心情。我想对你应该有帮助。不用急着还我,我还有。”

余白说着把一个黑色的电子产品递给江雨,看起来似乎已经上了年纪,但依旧可以很好的运行。这让江雨有些惊喜。

“这个款式的播放器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了吧?你还会用这种东西的吗?”

接过余白的播放器,这种只流行于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她真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江雨从衣兜里掏出一团看上去是耳机的线团晃了晃,回应了余白前面的问题。

“有些时候我需要专心学习或者做别的事情,我就不用手机,用这个播放器。挺方便的。”

“啊……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就当是我们秘密的交换吧,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余白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隔着兜帽轻轻的拍了拍江雨的头,知道江雨没事之后,便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这人真是……明明以前还矮我一个头的,还是个需要我保护的爱哭鬼。现在倒开始照顾起我来了……唉。”

看着余白的床帘被重新拉上,江雨戴上耳机,蜷缩着身子抱起被子,重新瘫倒回了床上。

“真麻烦啊……这个身体,为什么要我变成这个样子啊……”

————晚上20:00 寝室中

来到基地之后,对于江雨来说,问题可就不止如何在同学面前隐藏自己了,还有一些——触及隐私的场合,该怎么应对也是。

比如说……洗澡。

洗澡对于爱干净到有些病态的江雨来说可是头等大事,变成女孩子之后,对这方面的执念就变得更强了。

[可是……一屋子男生什么的……还真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我明明以前也是男孩子的吧?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在意这些事情啊?]

江雨有些抓狂,她跪坐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了被子。此时是晚上八点,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天,积水已经几乎要没到一楼平台了,所以大伙也就在宿舍里待了一天。

吃过晚饭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活动,大家开始陆续准备洗澡了。

按照床号排洗澡顺序,陈谕涵已经洗完了,现在在洗的是秦清海,下一个,自然就是还在因为洗澡问题苦恼的小黑兔了。

“现在天气开始转凉了,江雨你怕冷,洗完澡就尽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余白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向江雨叮嘱道。

“额……嗯,好。不过你真的不先洗吗,我……我不急……”

“好了好了,我不用。你早点洗完赶紧休息吧,不要耽误了。你这个精神状态还是多睡会吧,不然明天训练要遭罪了。”

还没等江雨说完,余白就笑着打断道,手搭在江雨的脑袋上,轻轻搓了几下。余白的这番举动把江雨剩下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小黑兔也只能默默咽下那些词句,不再挣扎。

[反正早洗晚洗都是洗,只是死立执和死缓的区别罢了。不如死个痛快。]

看着只穿个胖次就从浴室走出的陈谕涵,江雨深吸了一口气,带上换洗的衣服之后,像赴死一般走进了浴室。

“看来是准备直接在浴室把衣服换完啊,不过不会很不方便吗?比如衣服掉在地上弄湿什么的…疼!余白你大爷的打我干什么!”

陈谕涵嘴里碎碎念着,突然就被余白一个手刀砸在头上。陈谕涵抱着头,吃痛的咆哮着。

“少嘴碎人家了,不想感冒就赶紧穿衣服。”余白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傻子的关爱,说着便把手中的一套衣服递给陈谕涵。

“切,瞧不起谁呢,你陈大爷身板子可是硬得很……啊嚏!”还没嘴硬完,陈谕涵就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又颤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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